第十三章

“黑爷您回来了。”门口的伙计喊了一声，赶紧迎了上去，黑瞎子迈着大步笑嘻嘻地掀开正厅门帘，正对上粉红衬衫那人抬眸，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的椅子上。

“今儿怎么舍得先来我这儿？”解雨臣语气里听得出阴阳怪气，这让刚坐下的男人不禁皱了皱眉，难不成自己惹到解大老板了？

“花儿爷您这话怎么说的，就为了赶紧把货给你带回来，路上瞎子我可是脚不沾地。”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金屋藏娇，急着回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解雨臣难掩醋意，甚至开始后悔当时做的决定，让他去接近哑巴张了。

黑瞎子笑出声，从包里掏出一个裹得严实的布袋放在桌子上：“这是之前从嘉玉冢里带出来的，花儿爷大手笔，您留着慢慢赏玩，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那哑巴生活技能三级废，我不在这几天他估计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送黑爷回去。”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粉红衬衫的褶皱，翘着指头轻挑门帘做了个请的手势，与那人擦肩时贴在耳边低语了一句：“他是吴邪的人，你自己把握分寸。”

北京城的正午能给人生生烫掉一层皮，车内的冷气开到了最低，空调出风口呼呼冒着白雾，黑瞎子连烟都懒得抽，他咂巴着解雨臣话里的意思，不知不觉车就开到了四合院门前。

“哑巴张，你黑爷回来了！”眼巴前景象和他走前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喝了半瓶的啤酒都放在原位，就见张起灵窝在沙发里小憩，听到动静才缓缓睁开眼。

这人不会几天不吃不喝吧？怎么看都不觉得像是有人生活过，难不成从自己走了后他屁股就没离开过沙发？黑瞎子心里合计着，脸上没表现出怀疑，打算先冲个澡洗去一身臭汗。可当拉开浴室门时他察觉到镜子上的水雾还没散去，地面上也是湿漉漉的水渍，俨然一副刚被使用过的痕迹。

热水冲刷着疲倦的身体，黑瞎子捋了捋洗净的发丝，越想越不对劲。虽然自己早就有所怀疑，但所有的一切都太巧合了，越南土寨子里帮自己的那人明显就不是队伍里的，回了家又发现这段时间屋里压根没人住过，明摆着就是哑巴张偷摸跟着自己到了越南，除了他还能有谁对自己的事儿这么上心？要搁在平时他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回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让外面那人下不来台。

“哑巴张，我有事问你。”黑瞎子裹着浴袍没好气的拉开门，正好撞见靠在门外的张起灵，调笑地问他：“什么意思？跟着我到越南也不知会一声？”

瞟着那清冷的模样，要不是自己眼神好绝对发现不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得了，他也不至于跟个闷葫芦置气，说到底还是为了花儿爷的事，黑瞎子深知解雨臣这么多年的执念，于情于理自己都得帮一把。

坐在客厅给配枪精细地擦拭枪油，张起灵则杵在一边发呆，偶尔抬起头对上目光，炎热的天气使两人的眼中都像添了把火似的。黑瞎子瞧他光着膀子靠在老空调前实在别扭，站起身走进卧室倒腾出件工字背心丢了过去。

“我饿了。”男人套好背心，面无表情地冒出这么一句，黑瞎子抬头看了眼挂钟，不知不觉已经六点多了。

“你想吃什……”话还没说完他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了痞里痞气的“青椒肉丝炒饭之歌”，屏幕上赫然是解雨臣的名字，赶紧接了电话，打了两句哈哈挂断后披上外套走到张起灵身边大手一搂：“爷带你蹭饭去，走吧。”

这年头江湖骗子都不敢大张旗鼓的招摇过市了，新月饭店也不知道抽什么筋换了俩新面孔的看门狗，死活觉得黑瞎子和道上传的模样货不对板不放他俩进去，想想也对，都说黑瞎子出了名的狠角色，谁知道那枪林弹雨中取人首级的主儿能长着一副干干净净的大学生面貌。

“解当家在楼上雅间等您了，黑爷请随我来。”门里出来个身姿曼妙的女人，瞪了一眼旁边阻拦着的保安，换上一副标准微笑将两人迎了进去。

张起灵第一次正式和解雨臣见面，他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倒是黑瞎子坐在他们俩中间嘻嘻哈哈地还知道左右逢源往他碟中时不时放一筷子菜。

“你怎么没跟吴邪在一块儿？我还以为你从嘉玉地宫出来后会直接去杭州。”解雨臣不喝酒，端起建盏抿了口一万八的茶水，问道。

“我有别的事要做。”

黑瞎子倒是听说过张起灵和吴邪的渊源，当时他俩加上王胖子别称铁三角，一起下了两个大斗后名声打了出去，却不知道怎地就分道扬镳了，张起灵单干，吴邪和王胖子在杭州鼓捣古董生意。

哦对了，好像是因为什么“情感纠葛”。黑瞎子突然想起之前听解雨臣说过一嘴——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张起灵动了心，小三爷情窦初开表了个白遭拒后脸上挂不住，给张爷骂了一顿就灰溜溜回了杭州，之后对张起灵这个名字闭口不提，谁聊起来当时就能急眼。

他扭过头突然把脸凑近到张起灵耳边细细打量，皮相确实倾国倾城，骨子里又透着一股禁欲系的清冷，也难怪能给吴邪大少爷迷成那副德行。

“你干什么？”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弄得张起灵极为不自在，微微泛红的耳尖提醒着要和眼前的男人在这种场合下保持距离。

“没什么，就觉得你长得……怪好看的。”

解雨臣眯着眼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张起灵脸上的异样他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冷哼一声，喝完了最后一口茶，语气里尽是不悦：“瞎子，解家还有事，我先回了，改日再约吧。”

“花儿爷您还没吃饭呢，吃口再回吧？”黑瞎子没见到解雨臣的表情，对着那背影喊了一声。

“甭了，你们尽兴。”粉红衬衫摆了摆手，头都没回的下了楼。

剩下黑瞎子一脸懵逼，花儿爷这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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