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女人右肩露了出来,这样或者是另一种招揽客人的方式,纹身女人的纹身印着的是许许多多的花,却不是彩色的,狰狞且黑暗。
“你找我?”纹身女人双手靠着桌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这位客面生啊。”
赵海括是一个实诚人,于是他说:“我不是来找你的。”
“哦,卖鸡的就在出门右拐往前走,一个小巷顺着门口进去。”纹身女人显然错解了他的意思。
那几个纹身男人们哈哈大笑。
“我是来找一个聋哑女孩。我亲眼看到她进你们的店子里。”
众人听到他说这话,脸色霎时一变。好像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接着一个纹身男人从桌子上翻下来,直接钳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
“说!你找她干嘛?!”纹身女人怒眉耸立。
赵海括这才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由自己建立的圈套,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他只知道她是个聋哑人,这让我怎么说?自己担心她的安危?自己有什么立场支撑?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这下要GG了。
在里面的房间帘子被推开,一个女的走了出来,惊奇的看着三四个大汉压着一个男人。赵海括也惊奇的看着这个女人。正是那个聋哑女人。
“你们倒是让我起来解释解释!”他大吼道。
纹身女人让他们放开他,他觉得这几个人野蛮至极,尤其是带头的纹身女。
“你起来了,解释解释?”
赵海括头脑转的飞快,他想说些恰当的话,于是打算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可一个突然间,他看到这个女人轻微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还是别说了。他想到一个恰当的借口。
“她迷路了。我送她回家,不信你问她。”
纹身女人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话,笑了一下,转头问那个女人:“霁眠,真的嘛?”
霁眠点了点头。
“好吧,她都作证了,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不,你还忘记说句对不起。”赵海括“不怕死的”说了一句。他认为事轻重缓急,但这事一定要说对不起。
纹身女人缓缓的靠近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真对不起啊。”
然后她回头请他到另一边的桌子坐下。名为霁眠的那个聋哑女人坐在另一张桌子边,而目光没有从他们俩身上移开过。
“我是王琳,如你所见,我是一个纹身师。”“刚才的那个男人叫康楠,我的徒弟。”
赵海括也报上自己的大名,并表示她的待客之道有待提高。
“我先说明一点啊,我不是痴汉,没有想对她做些什么。”
“说这话的人,内心都一般是磊落的人或许只是掩饰内心的不堪。”
“她是一个人住。”
“嗯。”
“没有亲人。”
“她会告诉你这话?”
“她在纸上写给我了。”
“真实性有待参考。”
“然后我就看见她今天早上进你的店里了。”
“所以你怀疑这里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对小姑娘的性命你有所顾虑?”
“嗯。”
“哈哈,拜托,看黑社会的古惑仔看多了吧?”
“也许有点。”他想起了超拽的乌鸡哥。
“还有,你叫他聋哑人,你叫错了称谓,其实是大众对于残疾人的那样一种误解。就像是聋子、哑巴、精神病,神经病一系列的被污名化的词汇。”王琳顿了一下说,“她听到了也会觉得很难过吧。”
“这一点我会注意。”
“还有,我知道你在撒谎。”“没关系,我会问霁眠,直到她给我一个答案。”
赵海括觉得王琳很可恶,自己的一片好心竟然被怀疑。“不信我是吧,我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不用啦,真话没必要思考那么久的。当然,我替霁眠感谢您这位热心的勇敢的路人朋友。”
说完,王琳瞥了一眼霁眠,发现她看自己的嘴唇再猜测自己说什么。她朝霁眠笑了一下,对着起桌离开的赵海括说:“她没有亲人了吗?不是,我们就是她的亲人。所以希望你之后消失在我的视界之中。”
赵海括听到王琳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远离了这家纹身店。
他妈的,什么鬼啊都。就应该让她跳下去让你们找也找不到,自己在干嘛呀?真的是的,还被恶意猜疑揣度,我赵海括就没受过这样的气。说着回头,你以为你谁呀?!
想起这个女人欲擒故纵的语调,也有另一种想法还是远离这群人吧!
纹身店里,王琳反应过来,来到了霁眠的桌子。她一手食指先指对方,然后掌心向下,在胸前平行转一圈。双手握拳,右拳打一下左拳。左拳不动,右拳向上翻开手掌。一手食指在太阳穴处点两下。之后手掌握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霁眠一手伸出拇小指,坐于另一手掌心上。双手侧伸,掌心相对,相距尺余,向前方伸出。一手伸食指向上指。一手食、中指从眼部向前伸出,然后双拳握紧。
我们是在半路上认识的。
王琳一手食指指向对方。一手食、中指相搭,并点动一下。一手伸直,左右摆动几下。 一手食、中指相搭,并点动一下。 一手伸出拇、小指,坐于另一手掌心上。左手五指微曲,掌收朝上。右手五指朝下,先在左手掌心上作撮合动作,然后在身边由后向前作撒物状。
你是不是在撒谎?
霁眠一手伸直,左右摆动几下,一手食、中指相搭,并点动一下。
不是。
王琳眼见问不出什么,也只好找一个时间段再去问了。
“老康,帮她拿那一袋颜料。”
霁眠立即用手语表示很开心。
“行啦,画你的向日葵去了,你遇到有什么问题,我随时在这。”
霁眠喜欢画画,尤其喜欢进入画画的那种状态。
她把那袋包装类似果冻的颜料包分类,首先是篮色,再是黄色,红色。
再把画架的小凳子搬开。清晨初醒的阳光倾泻在这张画布上,画布上是几朵向日葵,但又不同于梵高画的那种向日葵。
向日葵画的很抽象,绿色茂密的地方却只是用单调的绿色概括了。花瓣的颜色还没有开始画。这样或许是源于出自一个学画画不久的22岁的女孩手上吧。
她现在要开始完善这幅画。
从小凳子的旁边拿来了一个小水桶,水桶的水已经换过了,她用画笔目测了一下自己还要画的部分。沾上了颜料轻轻地触碰画面补充脉络,略带兴奋与期待感。
它会是什么样子?
女孩纤细的手指拿着一只纤细的画笔,面容略像那张名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的惊艳的样子,当然,霁眠是未曾见过这张画的。她将画笔有规律的摆动,且在有必要的地方适当的控水。
再有时画意上来的时候,她会用那部iPhone放歌。歌曲到底唱的是什么,她听不明白。
“梦中你的背影忽远忽近,城市的大雨它没有生机。”
这首歌有些伤感,但她只是觉得这首歌很安静,不像那些活跃的歌曲,在她耳朵当中形成的声音是沙沙的。至少她的模糊的听到琴键发出的声音。
“不自觉陷入那些记忆。”
将画笔往水桶碰了碰,蓝色碰到了黄色,形成了一幅水墨画。
“想念的气息让我窒息,是否后来的你还很小心不敢把我记起 。”
她唱歌没有什么技巧,只是跟着歌曲发出的频率哼出来。而霁眠不知道自己哼出来的声音其实怪。像压路机发生的声音。
“只是安静,像潜入未知海底空荡的心,忘了怎么呼吸。”
但霁眠不管自己发出来的声调的奇怪。
开心就好。
向日葵已经画好了,黄花瓣中间的部分像是一个蜂窝,她用笔涂成蓝色,大海的颜色。绿叶画了好几笔已经做了区分,能看出哪里是根,哪里是叶子了。向日葵整体看起来很新鲜,颜料还没有干。
她兴奋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鼻音十分的尖锐。
她说,太阳,花。
窗外的阳台上,在她家筑巢的燕子的鸟妈飞了回来,他打开窗子,侧头看过去,只见三四个好好待哺的燕子的孩子。鸟妈嘴里叼着几只虫子。
她笑了笑。然后把窗户关上。
把那幅在画布上的向日葵拿下来,她要开始画另一幅画了。
画什么呢?她手指敲着画架的新纸。
霁眠想起了在她面前吃的狼吞虎咽的男人。
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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