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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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皓带她来到训练场外的樱花道，看着她坐在长椅上，不由得想起，方才那尴尬的一瞥，他看到她雪白背脊上的青紫伤痕。

“疼吗？”廷皓的声音，多了懊悔和自责。他伸手想触碰，却被之惜挥开了手。

“你别碰我。”

虽是从小一起长大，可之惜与他和初原，始终像是隔着什么。就连日常的擦伤摔伤，也不喜欢被他们碰，一碰她就躲。

廷皓忍不住问，越是追问，嫉妒的情绪就像上了发条，无法轻易停止。

“若白碰得，我就碰不得吗？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和初原一碰你，你就躲。有伤口，也喜欢藏着。你只乐意让若白上药，也只会在他面前暴露伤口。为什么？”

“我不喜欢暴露伤口，这会让我显得自己很没用。但如果我不对若白师兄暴露自己的伤口，他就会对我遮掩他的伤口。他处理自己伤口时，总是处理得很粗糙，我不太放心。”

之惜皱眉，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实话。

她不喜欢对陌生人交浅言深。能让她说内心真话的，便只能是她相信的人。这种相信，就是若白、廷皓、初原用日复一日的好，在朝夕相伴中换来的。

“那为什么他可以碰你，我和初原一碰你，你就躲？”廷皓伸出手，想覆盖住她悬放在长椅上的，白皙的手掌。

仿佛要验证廷皓的话，之惜想也没想地，移开了手。“不回答这些无聊的为什么，你就会没完没了，对不对？”

纷纷扬扬的樱花，随风四散。之惜微微出神的脸，清冷而秀美，漂亮得像精致的画卷。

廷皓抑制住，自己对她时的心驰神往。每当这样看着她，总有种强烈的情绪，在心中不受控地破土而出。他总像是失去了原来的自己。

“顾之惜，现在是我问你。你最好回答我。”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被人触碰。”之惜捻起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勾至耳后。白皙的耳垂，比玉还精致，散发着柔美的白光。

“为什么他可以？”廷皓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停止追问。

“不知道。”

“为什么我和初原就不行？我总感觉到，你会下意识地，与我们保持距离。”

“我本就不喜欢与人过近，尤其讨厌招惹麻烦。”之惜叹息。

「小旻」的记忆片段，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苏醒得越来越多。她常常陷入一个人的内心混乱。此刻竟然还要硬着头皮，陪这尊瘟神谈心。

“是因为婷宜？”忽然间，廷皓像是思绪找到了突破。“你是因为婷宜，才总是与我们保持距离？”

“她太难缠了。”之惜揉着额头，想到婷宜，她就脑袋抽痛。若非被送去英国留学，她根本得不了几年安生。

“方大小姐就像一只娇贵的名种猫，需要用他人的关注和爱护去精心喂养，一旦这份关注与爱护被他人夺食，这只猫便会炸毛，亮出利爪。不去招惹这只猫的最佳方式，就是不踩她尾巴，不与她夺食。”

说白了，谁靠近初原和廷皓，方婷宜都会炸毛。她顾之惜又不是傻，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干嘛。

“原来如此，真的好形象……”廷皓被她的言论给逗乐了。“我竟然一直没想到。”

顾之惜最大的本事，就是不论把他逗笑还是痛得撕心裂肺，都只需要短短数秒。

笑完后的廷皓，顿时心里又浮现苦涩。“你就是因为婷宜，才疏远我吗？你不喜欢婷宜，所以也不喜欢我？”

“你是你，她是她。你和她是不同的。在我这里，情绪喜好，是没有连坐法的。”之惜仰头，望向悠远的天空。

“除了这个，我还有什么地方不好？”

“你不好的地方多了去了，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吗？你骄傲自负，霸道自我，脾气上来的时候，总像个闹气的孩子，全世界都得给你让路。哦，对了，你还特没有自知之明。”

之惜用难以理解的目光盯着他，神情有些诧异，他对自己的缺点，怎么能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

“你，顾之惜，你非要气死我不可吗？难道在你眼里，我就一无是处吗？”廷皓怒不可遏，恨不得抬手掐死她。

“怎么可能一无是处？虽然你有各种不好，但你对我很好呀。

日常训练时，你总是细心教导我和若白，没有藏私，也没有任何不耐。

你总爱把我的餐盘堆成猪食，但我知道，你和若白一样，是在把我喜欢的食物让给我。你总爱偷换我的药油，换成你那些疗效好又无比昂贵国外进口货。

你还喜欢帮我办生日宴，把我本该悲伤无比的日子，弄得无比热闹。

……太多太多，都说不完了。这么多年，夹在我和婷宜间，你一定很为难，既要照顾妹妹情绪，又要担心我的感受。所以我认为，离你远一些，对你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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