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87 好好活着

素回和周絮并排坐着，面前满是琉璃粉末。

琉璃甲留在尘世间不过徒增灾祸罢了。是以，二人决意将它摔个粉碎，摔成琉璃渣子，从此它便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做完替天行道的活计之后，两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良久，周絮开口：

周子舒：阿回……我想知道，你说救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能是怎么回事？以周絮的聪明才智，在读到那段文字的时候他就该知晓一切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周子舒：“正神施用，则以血换血”。阿回……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甚至携带浓厚鼻音。

素回：我不是凡人，阿絮，我不是。

周子舒：！

不是凡人。不是凡人。正神。阿回，他的阿回是神吗？

周子舒惊惶失色。

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吗？还是……这所谓的神不过是阿回的一个托词……或许她其实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但是她假借神之名义哄骗他，她说以血换血，实际以命抵命呢？

周子舒：我不相信。

素回：信不信由你吧，阿絮，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素回：其实，也快了。神之血脉可以再生，就如同人一样，补一补就回来了。

素回：你也瞧见阴阳册上说的了，神血能够滋养凡人枯竭的经脉，只要我将血换给你，你便能重获新生了，阿絮。

重获新生？重获新生？

周子舒低笑。

重获新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时至今日素回仍然不愿意与他说实话。他身上背了那么多人命债，她便以为多一条少一条没什么奈何了吗？

周子舒：阿回……

素回：阿絮，你听我说……你闭嘴，先听我说……你是凡人，不能承载太多神血。我已经换给你三分之一的血了，再有三分之一便可完工。待你的奇经八脉里都流淌着神血的时候，你就发力，将七窍三秋钉全部拔出，神血会慢慢修复你的经脉。

周子舒：阿回……

素回：好了，阿絮，我没什么愿望，我在人间走一遭，无非就是希望你……还有老温都能好好的。

素回：所以，听话，乖乖睡一觉，好不好？睡醒了，你便好了……

素回用灵魂感召布林辛斯，再一次释放封存的神力。她轻抚周絮的前额，同时催动神力，纤指间凝聚简单的昏睡咒，对方便沉沉入梦。

利刃出鞘，素回毫不犹豫的将寒芒毕现的匕首扎进心口。爱神的心头血，是九大王国中最纯净、最具力量的药物，可以复活凡人。

她刺破周絮脖颈上轻薄如纸的皮肤，而后将收集的神血悉数引渡，在神力催动下，汨汨流淌的殷红血液凝结成金光闪闪的红色丝线，如同血吸虫一般直直滑入他的血管。

……

周子舒幽幽醒转，不知何时他已躺倒在地。素回坐在身畔不足一步处，托着腮冲他粲然一笑，流光溢彩的美目灿若繁星：

素回：阿絮，你终于醒了。

素回：阿絮，你可以好好活着了，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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