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57 小住几日

张成岭，作为一代英雄张玉森唯一的命根子，武功奇差，并没有遗传到他爹半分优良基因。一直以来，素回以为造就这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公子哥的主要原因有两点：

第一，他天资差；第二，他不勤奋。

当初前往蜀中的路上，周絮、温客行和素回三人轮流操练小瘦猴子，教他的经脉每日里又扩张又收拢。可是纵使这般胡闹，张成岭也没走火入魔什么的，素回摸了他的筋骨，这才惊奇的发现，他的经脉竟然天生比他人宽许多，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于是，第一条便被否定了。

如今……傀儡山庄后院有几间小屋子，从前大概是作客房用或者给下人住的，亦是荒废已久，室内遍布灰尘，房梁上的蛛网仿佛漫天飞雪。

那日众人火化了龙雀庄主的尸首后，温客行提出要在此逗留些时日，算作守灵。在那之后，张成岭无比积极的进进出出、忙前忙后把几间屋子收拾的锃明瓦亮。

闹这么一出，素回开始怀疑第二条的真实性。

可是，小瘦猴子天纵奇才，又肯吃苦、下苦功夫，他是如何把自己生生造作到这不上不下的境地的？

自初来此地那日起，众人在这里住得悠然自得、逍遥自在。

素回白天看着张成岭从小院这头跑到那头，扎马步、打基础，晚上听着周絮和温客行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谈天说地，衣来伸手翻饭来口，每日里神仙一般。

进了腊月门儿，白日愈发的短，黑夜愈发的长起来，张成岭训练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这日，周絮早早地高抬贵手，放了小瘦猴子回屋睡觉，几人也纷纷洗洗上床。

素回怀抱棉被，合衣平躺，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乱想。那天酒楼之后，温客行便换了个人似的极少缠着她，就算是亲亲抱抱也不过就是浅尝辄止，大概是突然明白流沙不可把握太紧。

素回像匹野马，不愿受缰绳束缚，是以这样她感觉十分自在。不过，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感觉温客行其实是在生她的气……

若他当真是生气了可怎么办呢？她是不是应该哄哄他？可是她该怎么哄他呢？

不对，她做错什么了吗？她做什么要去哄温客行呢？

胡思乱想之间，房门被轻轻敲响。素回披衣下床，不出所料，门前站着小瘦猴子张成岭。他发丝凌乱，眼圈泛红，一副方从噩梦中惊醒的模样。

素回摸摸他的脑袋，把他拽进房里，按在椅子上坐下，拎起茶壶斟了杯清水给他。张成岭接过杯子，仰头“咕噜咕噜”都喝尽了。

素回：又做噩梦了？

张成岭重重点一点头。

张成岭：我梦见我娘了，素回姐姐，这是我第一次梦见我娘。

张成岭：我梦见娘……我梦见娘她抱着我，我不过是个襁褓婴儿，后来那群人冲上来，把她砍死了。

张成岭：满地的血……

素回轻叹，又斟了满满一杯清水递给张成岭，他接过去却没有再喝。

素回：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继续回去睡觉吧。

说到这里，小瘦猴子面上一红，支支吾吾起来：

张成岭：我……我……

素回：怎么了？你怎么了？

素回：成岭，你是个男子汉了，说话不要……

张成岭：素回姐姐，我屋里有老鼠，我醒来就发现了，有好大一窝呢。

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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