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

云无踪上官前辈，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等云无踪离开后，上官策看着焚香谷深处的某一处，神情莫测，灰袍素衫，精明、强势的老者，无端多了几分萧索。

天，已垂暮。

焚香谷天香居。

这是焚香谷深处一个隐秘安静的地方，也是焚香谷谷主云易岚闭关的地方，孤僻的小院里，栽种着几株菩提树，在深夜的寒风中，树枝摇晃，周围都是青青的绿草，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天下正道三大巨派之一的领袖人物，住处简单到了简朴的地步，只是里面藏着的却是蛰伏的猛兽。

上官策走在廊上，眼中映着天香居不曾改变的风景，这个地方，已经多少年没踏足过了？上官策对焚香谷感情深厚，若是焚香谷还有一处是上官策不愿意踏入的，恐怕就只有这天香居了。

而如今，他却不得不踏入这个地方，为了一些旧事，为了一个人。

踏进屋中，凭着记忆，轻车熟路地打开一道机关，一条狭长的秘密暗道现了出来，通道不长，很快便到了尽头。

一间石室，朴素无华，走进去空无一物，却有一道屏风隔开了上官策的视线……复杂的视线。

云易岚：咳、咳，是上官师弟吧？

屏风之后传来一道颇有威严的声音，上官策心神一震，许多年不曾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如今苍老之极。

上官策正是，师兄，你的、身子还好吗？

上官策走上前了两步，在屏风之前堪堪止住了步子。

云易岚：我的身子？还好得起来么，自从参透了破而后立，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就这样吧。

曾经威风凛凛的焚香谷谷主云易岚，许久不曾露面，如今这话，这声音听来，竟有几分精气涣散，中气不足，赫然像个垂死的老头。

云易岚：洵儿尚且年轻，如今你出面主持大局，事情，怎么样了？

上官策神色一动，面上越加复杂，当年两人皆是意气风发的儿郎，如今都已是个糟老头子，还未等他回话，屏风后面那道声音又传来。

上官策挑拨鱼人族的，是鬼王宗的鬼厉，鱼人族嗜杀，想来是在死泽里，太过引人注意，鬼厉出手才会那么狠，那鬼厉诡计多端，带走了九尾天狐，逃了，我已命人追击。

上官策闻声，沉吟了片刻，道。

云易岚：师弟，你可是还在怪我，暗中与那人达成的协议？你要知道，你我志向虽然不同，但都是为了焚香谷，也可算殊途同归！

云易岚察觉上官策的沉默，出声道。此刻他的声音苍老中又是那种炙热的疯狂，上官策并不想在此刻反驳他，何况有些事情师兄的决策并不算错，因果循环而已。

上官策师兄多虑了，师兄作为谷主，不比我付出得少，何况当初的事情我也有责任。如今李洵师侄悉得师兄真传，师兄大可放心。

云易岚听闻上官策的话，沉默了下来。

云易岚：恩，你先去看着吧。咳咳。

良久，云易岚说话了。

云易岚咳嗽了一阵，仿佛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已经花了很大的精力。

上官策是，师兄。师兄好好保重身体，焚香谷还需要你。

上官策言罢，再行一礼，不疾不徐地退了下去。

等上官策离开后，盘腿而坐的云易岚，须发皆白，曾经两鬓打眼的赤发也悉数不见，面上沟壑纵横，干枯苍老，但那一双深陷眼窝的双眸却是深邃依旧冷酷、精明，没想到三百年未见，师弟的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曾经厉声质问自己，后又赌气枯守玄火坛三百年不出，现下倒是看得开。

出了天香居，冷风吹来，上官策看着天上的冷月，长长叹气，伫立良久，才朝着慎思院而去。

远方的夜空中，李洵如电飞驰，落在了一处山头，眺望远方，南疆十万大山，幅员辽阔，这追击也不容易，李洵眺目搜索着燕虹留下的紫菱花粉，南疆部族的村寨一晃而过，越行越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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