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

碧瑶也不客气，当即起身走了过来，与青云四人一同进食，还别说，清炖寐鱼果然好吃，至少碧瑶吃得十分满意。齐昊彻底相信了碧瑶的身份，十分坦诚的把青云门的整个计划都告诉了碧瑶，碧瑶情报极为完善，万蝠古窟之事又是碧瑶在一手引导，还帮着齐昊整理了一下细节，这一下齐昊内心深处隐藏的最后一次怀疑也彻底消失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外人能对青云门的计划了解到如此程度。

吃完可口的晚饭，张小凡等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处，齐昊在院子中对众人道：“今晚我等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赶路前往空桑山，碧瑶师妹意下如何？”

在这里众人尊齐昊为长，但齐昊却不敢忽视了碧瑶的意见，单说碧瑶上清境的修为，齐昊就不敢有丝毫怠慢了，更何况碧瑶如果是那人的弟子……齐昊可不想回龙首峰面壁去。

“齐昊师兄安排就是。”碧瑶微微一笑，转身去了东苑，幽姨和自己约好今夜在这山海苑中见面，碧瑶也不想放了幽姨的鸽子。

当然在临分开的时候，碧瑶在青云四人惊讶的眼神中，挥挥手招过了店小二，带着十几条寐鱼去了东苑，不用说，这是大海龟的晚餐。

说话，自从大海龟来了之后，碧瑶的伤心花里面总是散发着一股鱼腥气，好在不打开的时候闻不到，毕竟大海龟的食量摆在这儿，碧瑶也不想自己身上散发着一股鱼腥味，所以……伤心花就苦了你了。

…………

夜半，张小凡又被那个噩梦惊醒，他再也没有睡意，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旁边几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想必齐昊他们都睡着了。

山海苑的后园建在一个花园之中，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建有四个庭院。张小凡从自己所住的西苑走了出去，便到了中心处的那处花园。

这时已是夜深，仰望苍穹，繁星满天，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夜风习习，隐约带着一丝芬芳。小径曲折幽深，通往前方不知名处。路旁，青草灌木，各色花朵，遍地开放。

张小凡心头一阵惘然，顺着这小径走了下去，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这样一个幽静的夜晚，一个少年，独自在幽深花园中走来，回味往事。

路旁，一朵小花儿在夜风中轻颤，有晶莹露珠，附在粉白花瓣之上，玲珑剔透，张小凡停下脚步，不觉竟是痴痴看得呆了，隐隐幽香，暗暗传来。

恰在此时，便听到院子中有人说话，张小凡藏身树后，看不见那人的容貌，但单听声音却是动人：“瑶儿，还要等多久？”

“快了。”另一个女声答道，张小凡顿时便听得出来，此人正是那两度相逢的碧瑶师姐。

“这样很冒险。”第一个声音又说道。

碧瑶淡笑，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无边的豪情，自有一股照耀天下风采：“为上位者，为天下计，为众生计，没有气吞天下的心，何言平定四方？我便要以此为基，试一试这千年基业是否稳固如斯！”

那个声音微微一顿，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但语调上却没什么变化，旋即继续了：“那何为善，何为恶？”

碧瑶也几乎在同时嘴角一勾，毕竟对于上清后期的朱雀和专门凝练了神识的碧瑶而言，整个山海苑的动静都在笼罩之内，对张小凡的行动可谓了如指掌。不过碧瑶语气上却没有丝毫波动，依旧冷淡而镇定：“善恶从来一念起，心自清明。”

“那正魔大战，可有避免的可能？”幽姬一身玄衣，在黑夜之中如同鬼魅，静静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碧瑶。

“不能！”碧瑶语气坚定的答道，“你不会同意，我不会同意，所有人都不会同意……最重要的是，天道也不会同意！”

“天道？”

“对，天道！”碧瑶眸光闪烁，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变幻，日月在更替，如同世界演化一般，“正魔之争，亦是信仰气运之争，天地有数而不可同存，要想集天地气运于一身，则必战！”

另一个声音安静了下去，仿佛是在思索，又仿佛是默认，直到良久之后，那个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那瑶儿，依你看，大战之后会是什么？”

碧瑶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缓步走出凉亭，仰望着月色，仿佛要看破这天地玄奥一般，“大战之后，便是大体上的和平和局部的动乱，如此维持一段时间，或许是千年，也有可能是万年……直到下一劫起，内乱，再战，再争一争这天地风云！”

张小凡愣愣的站在树后，内心中一片混乱：原来这才是天地大势么？天下为棋，众生为子，所谓的匡扶正道，斩妖除魔，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借口和笑话。

天地不仁，则万物为刍狗！张小凡不知怎么的，陡然跳出了这句话，让张小凡内心一阵悸动。“不会的！不会的……”张小凡竭尽全力稳住了内心，脚步有些踉跄的向着自己的房屋走去，连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都没有注意。

…………

“他走了。”朱雀轻语。

“嗯。”碧瑶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朱雀宠溺的看了碧瑶一眼，“今天你可把他们骗得团团乱转，正是最好下手的时机，怎么不见你出手？”

碧瑶报以微笑：“我想要杀了他们，就仿佛是杀几只鸡，但若是我能收服了此人，那可就是得到了一只凤凰啊！”

“就这个青云小弟子吗？”幽姬略感好奇的看着碧瑶，“我家瑶儿天赋异禀，如今修为也可以傲视一方了，幽姨还真没见过你那么瞧得上谁呢。”

碧瑶点点头道，“是啊，便是他。”碧瑶顿了一下，“他叫张小凡，很土气的一个名字，也不知怎生如此机缘，得以执掌这等圣兵！”

“哦？”朱雀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何等神兵利器，能得你如此夸赞？莫非能与那指天针相媲美？”

“这倒也不一定。”碧瑶微微沉吟，“指天针功能玄妙，并不以杀伐为主，两相倒也不好比较，不过此宝神气内敛，外观难辨其锋，实则煞气冲天，绝对在九天神兵之上，只是那傻小子不辨此宝之玄妙，却把它当作了一根烧火棍，实在是……”说到最后，碧瑶也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能暗自为这件至宝可惜。

“……”听得了世上如此古怪之事，朱雀也不由得大摇其头，感叹傻人有傻福。过了一阵，朱雀终于又开口了：“瑶儿，宗主修为高强，我鬼王宗中也英才济济，流波山的事情自能稳住阵脚。河阳城里，瑶儿当真不需要援手吗，凡事莫要强撑着。”

碧瑶心中温暖，拉了拉幽姬的袖子，“幽姨，我明白的，河阳城这里我真的没事，放心去流波山那里给爹爹援手吧。”

可显然朱雀没有那么好糊弄，“瑶儿，河阳城之后要面对的压力，你真当宗主和我还有你青龙大哥当真一无所知吗，如此单凭你一人不手忙脚乱吗？”

“越乱越好。”碧瑶自信一笑，“我既然能让它乱，自然能够拨乱反正，定鼎乾坤！”

朱雀圣使也跟着笑了，“可有万全之策？”

碧瑶轻轻点了点头，眸中划过一丝激昂的色彩，竟有吞天之势：“兵法之上教给我们的永远是以弱胜强，然而最简单的兵法就是恃强凌弱，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纵然奇策百出，又如之奈何？吾上清修为，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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