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我也很想杀你

“没关系，他只是仗着自己老而已。等你到了他那个年纪，一定会比他更厉害。”

一手翻出随身带的伤药轻轻给少年涂在伤口上，一边毫不留情，堪称刻薄地嘲讽着别人。沈晟本来只是惯性地撒撒娇，却怎么都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句话。

沈寂平时实在太不食人间烟火，别说是像这样不带脏字的嘲讽骂人，连稍微剧烈一些的情绪波动都没有，突然说出这么……接地气的话，着实让沈晟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样的姐姐也很可爱。

沈晟在心里偷笑，之前的那点不愉快一扫而空，故意逗着人，“他才比我们大两岁，在修真界算不上老。”

“哦。”沈寂上好药把瓶子收起来，冷冷淡淡应了一声，在沈晟以为她生气了，想要弥补时，突然听见了剩下半句，“他长得那么老，我还以为他起码几百岁了。”

沈晟一噎，半晌没接上话。

虽然他也很讨厌孟塔，但是他那张脸哪怕是他也没法昧着良心说丑，也只有姐姐这种颜值等级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了。

总之，绝对不是姐姐故意挤兑人，只是她自己太完美！

经过这么一番插科打诨，沈晟原本紧张的情绪渐渐消弭，闲适地挑着今天的趣事告诉沈寂，沈寂虽然话少，但时不时会应几个字，倒也不会冷场。

发现了姐姐不一样的一面，沈晟心情颇好，连带着看孟塔都顺眼不少。

但这样的愉悦并没有维持多久。

“咳咳——”

粗重的喘息混着血沫喷出，沈晟靠在场边，手里的剑上已经满是他自己的鲜血，俊逸的面孔上血痕纵横，看上去分外恐怖。

沈晟现在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打碎了一样，哪都疼得厉害，意识已经因为疼痛模糊，只隐隐约约记得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人怎么会强到这种地步？

他甚至连一招都没有走过……

比起身体的疼痛，精神上的挫败才是压倒沈晟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感觉全世界都变成了灰色，上台前的雄心壮志像是一个笑话，他连一招都走不过，又有什么资格说会打败对方。

还有姐姐，她会不会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对了，她现在还看着自己，会不会已经开始厌烦自己这个无用弱小的弟弟。

只是想一想这种可能，要被抛弃的恐慌就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无论他怎么告诉自己姐姐不会这样，不会不要自己，阴影却始终笼罩在周身，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站起来啊，快站起来，绝对不能就这么输了，绝对不能让姐姐厌弃，绝对不行！

回光返照的绝望气氛充斥着擂台，台下所有人都被这氛围感染，静默地看着沈晟拼命挣扎着站起来，却无奈四肢已经被废，只能一次次跌落，然后继续挣扎，眼里皆是露出不忍。

而沈寂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而且看的非常清晰，因为她身边一丈之内连个人影都没有，原本被那慑人美貌迷惑的修者们现在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生怕被她看见，成了怒火的发泄工具。

无生早已出鞘，浓郁的血腥杀气从剑上迸发，沈寂也不再像平时那样加以约束，任由阴冷的气息蔓延，眼里已经是一片冰霜凝结。

厚重的黑雾在眼底翻滚着，不经意露出的扭曲愤怒惊的人只是对上视线都觉得心惊肉跳，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那浓稠到几乎是液体的怒火吞噬淹没。

长剑落在地上，冷冽的灵力铺开，只一眨眼地面就已经变成厚厚的冰层，冒出的寒气冻得人发抖，几个修为稍次的修者已经开始打摆，匆忙拿出灵器穿上才不至于冻得发抖。

沈寂却好像没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气渐渐被按回黑雾之后，剩下一片更加恐怖的冷静漠然。

——孟塔是吗，刚好她也很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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