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相争

“贫僧也不十分清楚。”阿毅轻叹口气，继续解释道：“沈施主知道的，贫僧的双眼有着看破气运的能力，但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画面，具体的即便是贫僧也不得而知。”

“不过沈施主和贫僧有缘，贫僧可以透露一句。沈寂施主命中有一死劫，若能安全度过便能平步青云，但如果度不过……”阿毅即使止住了话头，没有说完，但死劫何其凶险，结果可想而知。

沈晟整个人摇摇欲坠，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上的花纹，他无意识退后了一步，仿佛在逃避什么残忍的事实，过了许久他才在一片嗡鸣声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何破局之法？”沈晟颤抖着问。

阿毅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一贯坚定宽容的金瞳里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快告诉我！”像是到达了某种阈值，沈晟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狼狈，他像是一头困兽一样冲上去，拼尽全部控制力才没让自己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唉，沈施主这又是何必呢，命运如此安排就必然有其中的道理，你又何必非要强求。”阿毅叹息一声，真心实意的忠告道，“如果非要逆天改命，即便成功也很有可能会造成更多不可控的未知，你可想好了？”

“她都要死了，再差也不会比这更差。放心，今天的事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人知道，你只需告诉我破局之法，至于其他的，与你无关。”

沈晟深吸一口气，抬眸时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红，表情却已经恢复了冷静。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但是他不后悔

似乎是被这股意志所打动，阿毅没再保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尽数一一道来。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究竟要做何选择还要看沈施主自己，不过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时什么都不做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沈寂施主命格尊贵，死劫虽然凶险，但也并非毫无生机，阿弥陀福，贫僧也会保佑她的。”

阿毅双手合拢，金色的眼眸阖上，嘴里念出一串串晦涩难懂的梵文，在这仿佛能洗涤人灵魂的声音中，沈晟平静地转身离开，指节却因为过于用力泛出病态的惨白。

“命运相争。”

一直走到蓬莱仙岛上的一处陌生竹林中，沈晟才恍然停下脚步，他茫然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一股强烈的心悸没由来的涌现，随之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这四个字。

原来到头来，真正成了沈寂绊脚石的人竟会是自己。

沈晟自嘲一笑，第一次感觉到了命运对他的迫害。想要沈寂安全度过死劫的唯一方法，是他掩盖自己的光芒，从此之后彻底成为芸芸众生的一员，一生碌碌无为，无功无德。

沈晟在最初听到这个方法的时候只觉得荒谬，可过往的记忆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闪过后，现实让他再也无力反驳。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幼时确实先天体弱，而沈寂则是少年英才，十二岁便能以一己之力维护宗门威严。再后来他们一起修炼，自己的修炼越来越顺利，虽然从表面上来看沈寂的晋升速度依然很骇人，但相比起前九年的岁月，这速度便实在可以说得上慢。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没人发现罢了。

沈晟拼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件好事，起码他和沈寂两人都能保住性命，可随着记忆的越发清晰，一个鲜血淋漓的真相也渐渐对他探出狰狞的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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