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时为笔

*

时间过去了半年。

昙絮一觉转醒，于窗台边看书的润玉，放下书简，坐至她床边。如每个以往，变出备好的星辉凝露，递给昙絮。

润玉：絮儿。

昙絮多谢润玉。

昙絮淡笑着接过。手掌轻动，散落的花瓣，将时间冻住。

昙絮起身，把那杯凝露，倒进他微张的口中，遂挥手解开束缚，自己佯装一饮而尽。

润玉：絮儿，你做了什么？

感觉到自己灵台清明，周身灵力轻盈，润玉惊讶地看了眼空杯。

他怎么突然有了，喝下星辉凝露的感觉？

昙絮仙法，不外传，不告诉你。

昙絮下床，理了理衣襟。

润玉隔空对她使出一道蓝色水光，她的身上，外衫到里衫裙裾，便已一一穿着完整。淡紫色阮烟罗群，外披白色纱衣，广袖宽松，纤腰玉立。

润玉：这新衣很称你。

润玉眉眼温柔。

昙絮扫了一眼衣裙，她素爱白衣，偶尔也会穿有颜色的。她盈盈施礼。

昙絮多谢殿下的美意。

润玉：如此，便可告诉我吧？

润玉见她心情不错，遂又笑着追问。

昙絮跟我来。

昙絮想了想，拉过他的手。

润玉骤然触碰到她微凉的肌肤，微微一愣，眨眼间，他们已出现在落星潭边。

白天的落星潭，虽没有夜晚的星辉闪烁，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仙柳摇摆，跳动着光轮，平静的潭面，反射着温暖的阳光。

昙絮扬手，花瓣四散，零零碎碎的水珠，不断浮至半空，悬空在他们周围旋转，在阳光下璀璨发亮，恍若熠熠生辉的宝石。

昙絮指尖微动，水柱于空中，幻化出润玉倚石休憩的模样。指尖再动，出现水柱做成的仙柳，和仙柳树下打盹的魇兽，背后是一片水珠画出的美丽星云。

润玉：絮儿喜欢画画？

润玉看到，昙絮并不是让水珠自动拼出了图像，而是随着她指尖的画生成的。

昙絮算是吧。

昙絮没有否认，琴棋书画里她唯一擅长的，除了棋就是画。

昙絮以水为墨，以时为笔，这副画，送给你。

润玉只修水系法术，是水系宗师，控水能力自然无与伦比。但他可以明显观察到，昙絮与他的区别。

他是纯粹的控水，能把空气中的水分凝聚成雾，也能把河面的水凝聚成水珠冰凌。

但昙絮，控制的却是时间，把潭面的时间全部冻住，再把水珠移至半空。是以，潭面上所有的锦鲤，泡泡都只吐了一半，便已停止不动。

因此，方才那杯星辉凝露，便是絮儿偷偷凝固住他的时间，令他不知不觉喝下的。

润玉：絮儿好生厉害。

润玉长袖轻动，拱手行礼。

润玉：多谢絮儿的美意，这礼物，润玉甚是心喜。只是……

昙絮只是？

昙絮转身，等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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