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篇(十)

韩家败落，杜卿衡的仇也报了。天空飘起绵绵细雨，林中的墓森然肃穆，多年来也没见杂草。一位白衣公子，一纸油伞，一壶清酒，缓缓走来。

杜卿衡：大哥，你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清酒洒地，告慰先灵……

卿衡从宫外回来，怀里揣了一包樱桃酥，同样的路走过，分外熟悉。他本想将东西放下便走，谁知清岚殿的门忽然开了，澜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澜儿看到杜卿衡，以及他手里的那包东西时，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

澜儿：大人！王女邀大人入殿一叙，尝一口清茶。

卿衡本想拒绝，但澜儿又说道：

澜儿：王女好意致谢，还请大人莫要拒绝。

卿衡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答应，毕竟是王女相邀，躲不过便只能面对。

进了殿门，便看到一旁有一棵槐桑树，另一边则是一池清水，其中有几条鲤鱼欢乐地嬉戏着。正前的门扉开着，一位清冷素雅的女子，在整理着一盆石斛兰。杜卿衡远远便看到那位素衣女子，只觉得她有些面熟，但仔细一想，她便应该是三王女。

澜儿：王女！送东西的人来了！

素若停下手里的活计，回眸望去，入眼的便是那日为自己拾帕之人，亦是为自己修纸鸢的侍卫，如今……更是悄悄给清岚殿送来小玩意儿的人。

澜儿笑盈盈地看着素若，似是为自家王女开心。

而当杜卿衡看到素若之时，也猛然一惊，她竟是三王女！当日原以为她是哪宫的小婢女，竟是自己眼拙，看错了人。

杜卿衡：王女恕罪！

卿衡这一拜，倒让素若有些措手不及了，她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之上，看着底下低头闷声的卿衡。素若思虑了一会儿，柔声说道：

陈素若：你所犯何罪？

杜卿衡：那日，臣不知是王女……所以，言行上有诸多冒昧……请王女降罪！

素若抿嘴一笑，故意言之。

陈素若：你这一会儿恕罪，一会儿降罪的。到底是让我恕罪，还是降罪啊？

卿衡面露难色，秀眉微蹙，不知该如何答。然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传入卿衡耳中，猛然抬头，便看见素若嫣然之笑，笑靥如花。卿衡一时迷了眼，回神后觉得不妥，便又将头埋了下去。

陈素若：罢了~我不会怪罪！你帮了我那么多，总该是我谢你，如何会罚你？

杜卿衡：……多谢王女！

陈素若：澜儿，沏茶！

澜儿：是！

澜儿转身进了屋子，留下素若和卿衡二人。

陈素若：你叫什么？

杜卿衡：臣杜卿衡！

陈素若：杜、卿、衡，是个好名字。

之后的之后，卿衡常常为素若做纸鸢，带宫外的糕点给她……久而久之，也都熟络了。

这日，素若从王后那儿处请安归来，路上却遇到了五王女和七王女。五王女陈芸向来矜傲蛮横，遇到陈素若，就想欺负一顿，谁让她那么不受宠。

陈如清：“五姐姐，还是算了。毕竟她还是我们的姐姐，我们这样不好！”

七王女陈如清是个乖巧的，看到陈芸刁难陈素若，便想着劝阻，但依陈芸那个性子，又怎会听她的？

陈芸：“她算什么东西？生母是个低贱的舞女，也配与我们平起平坐？我陈芸从不认这个姐姐！”

说起素若的生母，她的脸色显然不好，置于腹前的手稍稍紧了紧。这时，杜卿衡在远处路过，正好看见了素若，以及五王女和七王女。他的心不由得一紧，担忧之感猛然涌上心头。

澜儿本想上前理论，却被素若拦住。

陈素若：若是素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五王女恕罪！

陈芸冷笑道：“不妥？你生来便是个不妥之人！”

陈如清：“五姐姐！”

陈芸：“怎么？你还要向着她这个孽种？”

陈如清面对陈芸的威压，也不敢再说什么。

杜卿衡：五王女，七王女，三王女安好！

杜卿衡：方才见颖贵妃之人，在询问五王女，想是有要事。

陈如清听后，便正好借此良机将陈芸拉走：“五姐姐，贵妃既然在寻你，不如先走吧！”

陈芸见此，也只好作罢，骄横地离去了。

陈素若：多谢！

杜卿衡：我……臣……应该的。

也不知从何时起，卿衡在素若面前越发的不自在。澜儿瞧着这氛围，掩嘴窃笑，便寻了借口离开了。

杜卿衡：其实……她们说的话，你不必太在意。

陈素若：……嗯！

………………

又一阵无声，两人之间的气氛便越发尴尬起来。

杜卿衡：那个……以后遇到她们，便躲着点儿……

素若莞尔而笑，柔声道：

陈素若：谢谢，卿衡。

杜卿衡也随之淡然一笑，柔风清扬，二人的发丝缕缕飘荡，四目相对，嫣然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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