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留善一言不发，缓缓放下铜镜，算是明白了那声“猪兄”是为什么了。

玄凌轻咳一声，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玄凌：善儿戴什么都这么好看。

留善你觉得好看？

留善微微眯起眼睛，她不觉得猪样貌丑陋，但却不从喜欢猪，因为它们是六界之中最弱的动物，它们的肉往往都被挂在人界的菜市招揽生意。

玄凌：好看。

斩钉截铁，难得一见的昧着良心说话。

留善那你亲我一下。

既然他觉得好看，对着这张猪头亲一口想必也是欢喜的。

玄凌：……

玄凌：大庭广众，这不好吧……

留善“呵”了一声，随即加快步伐。

玄凌笑了笑，无可奈何，连忙跟了上去。

留善对魔后的了解不多，只是从前远远的见过几次，舒墨也从未提过他的家事，只知魔后名明玲，魔界小公主。

但这都是基于史书未改写之前的了解，如今史书改写，魔界发生巨变，这位明玲是否还是魔界小公主她也不得而知。

最后二人到底还是寻了间客栈落脚，打听了一些关于魔尊魔后的事。

不同于从前，由于魔界没落许久，导致一直无主，自然，明玲此前也非魔族公主。

至于叶笙，听方才那两只魔所言，半月之后便是魔尊八万岁寿辰，可叶笙根本不可能只有八万岁，三万年前她头一次启用时间轮回到五万年前时叶笙已是六千多岁有余。

除非……

十八万年前，启用时间轮的叶笙并未成功地回到他来的时代。

玄凌：时间轮并不稳定，施术者即便修为再高也未必能顺利去到他想去的时代。

留善表示赞同，所以不但魔界产生了改变，他们其实也生了变数。

留善若是叶笙只有八万岁，那我与舒墨也不该是如今的年岁……我们却半点没察觉到。

玄凌：许是你们当时身处另一个年代，并未经历过那些变数，是以记忆还停留在最初。

也就是说，留善从前经历过的一切，如今未必全部经历过。

留善那还真是“死无对证”。

玄凌：或许该去找舒墨谈谈。

留善深以为然。

与此同时，远在西海的舒墨也发现了事情不对。

他与叶笙从未谈过从前的事，如今这么一谈，反倒觉得哪儿哪儿都对不上。

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找留善谈谈，可还没等他去找，留善已经找上门了。

啧……

从前求着她来魔界她都不肯，如今他不强求了，她反倒来了。

他早就该知道此人逆反心极强，你让她做什么她便不做。

再次回到魔界，舒墨发现此处大有不同，细细一算，不由一惊。

他竟然已经六年没回魔界了吗？？那叮………

“少主。”路过的魔卫纷纷拱手行礼。

这久违的感觉……

他忽然间忆起自己原也是有君位在身的。

他没有先去留善那里，反而回了魔宫，找到了那只许久未见的黑猫。

叮原来你还活着。

见到舒墨的那一瞬间，黑猫显然激动了一下，后又平复下来，微微地眯着猫眼，浑身散发着一股“老子不好惹”的气息。

自知理亏的舒墨干笑两声。

舒墨：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

叮撇过脸，高傲中还带着委屈。

舒墨在他身旁蹲下，伸出一个手指顺了顺他头顶的毛发。

舒墨：莫气莫气，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黝黑的爪子拍掉他的手。

叮我又不是猫！

别老是像揉猫一样揉他脑袋不行么。

舒墨：……

舒墨望着眼前揣着爪子，黑呼呼的一团怎么看怎么像猫的“毛球”，默了默。

行吧……他宽容的表示：

舒墨：那不是就不是吧。

舒墨：走吧，还得去找大魔王。

闻大魔王三字，叮的耳朵动了动。

那的确不能让大魔王久等，否则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叮大魔王近日如何？

说起来叮已有许久没见到留善，也不知道如今的大魔王还有没有向大魔王发展的趋势。

提及此事舒墨不由一叹。

舒墨：别提了，这三万年来我劳心劳力，处处给她关爱，现在她好不容易开窍了，却从魔王成了个变态。

为了给她爱，他可是六界四海的搜寻俊俏小公子往冥界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呢。

猫眼瞪大。

叮何以见得？

舒墨将西海之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这边越说越激动，那边越听越冷静。

叮她能喜欢玄凌，是好事，又不是真的祖孙俩。

舒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舒墨：好事？你也疯了吗？

叮不以为意。

叮你们这个年代的人还真是老顽固，在我的时代，什么师徒、继兄妹、养父养女都是常有的事。

舒墨微张着唇，一脸惊悚的神情。他一个魔都难以想象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叮舒墨君，凡事看开些，玄凌好歹也是仙界祖帝，他定能引领大魔王向善的。

舒墨呵呵一声。

舒墨：那你是太小瞧留善了。

指不定她将玄凌领去了一条不归路呢。

一人一猫边走边谈，不一会儿已到了留善报的那间客栈，寻到了客房。

叮隐去了自身气息，跳进了舒墨的储物袋中。

“笃、笃、笃。”

房门应声而来，只见一袭玄衣的公子从里头出来，食指贴唇，示意他们小声点。

他轻轻合上房门后才开口道：

#玄凌：善儿昨夜未眠，眼下困倦，这才小憩片刻。

舒墨点了点头。

舒墨：祖父，你们来魔界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

玄凌面色不改，声调却冷了下来。

#玄凌：舒墨君这声祖父，将善儿置于何地？

舒墨不欲再谈这个，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眼下正事要紧，这血缘关系待他日会再想法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舒墨：好吧，姐夫。

这声姐夫听上去倒是令人舒心不少。

舒墨：我听阿姐说半月之后是父君的八万岁寿辰？

说实话，这连他都不知道，历代魔尊都是每万年过一次大寿，但到了叶笙这里，自从魔后迁居鬼岛，便再也没过过寿辰。

三万年来他有时间都是六界到处跑，跑的最勤的当属冥界，反而自己家……可以几年不回一次。

他们回到自己的时代后，以为变数最多的是魔界，可没想到其实冥界也有，只是他们没有那段记忆，所以无法察觉罢了。

#玄凌：应该没错。

#玄凌：或许你该去问问你的母亲，听闻她前些日子已归来魔界。

闻言，舒墨眼中滞了滞，似是不可置信，一时间喜悦与悲哀同时席卷而来。

喜于母后终于回归魔界，悲于父君如今与卓乐留善又有了牵扯。母亲的心结便是在于这二人，而留善的“结”则是在于父君。他们几人之间似乎有一个死结，如何都理不顺，解不开。

#玄凌：近日你与叶笙在一起，可发现什么异常？

舒墨：有。

他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的。

舒墨：我发现父君似乎对从前的恩怨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自己曾派人追杀过卓乐与阿姐。

玄凌侧眸望他一眼，眉目平和。

#玄凌：或许生了变数，又或许他一直都不知情。

不论是变数产生前，还是生了变数后……

对此舒墨深表认同，若是能证明叶笙当初无心杀害她们母女，定能让留善放下心中怨念。

舒墨：可问题是，当初父君派人追杀她们母女二人之事，我也是知晓的。

#玄凌：可曾亲耳所闻？

说到这里，舒墨皱眉凝望他片刻，沉默了。

事实上，他只听魔卫之间言传，倒是真没听叶笙本人说过，他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提过这件事。

#玄凌：如今唯一知晓真相的怕是只余下令堂一人。

舒墨心下隐隐生出一丝预感，毕竟在魔界能调遣魔卫的除了他和叶笙，剩下的唯有……

舒墨：我这就去找母后问问。

#玄凌：那玄凌便在此恭候舒墨君的消息。

——————

子时将过，夜色正沉。

榻上的白衣姑娘悠悠转醒，许是有信任之人在旁，这一觉，睡的倒是极为舒适。

她侧目望去，一身玄衣的公子坐于窗边，手中握着一本书，见她转醒便随手放置一旁，眼中仿若温柔的凝视着她。

玄凌：醒了？

留善舒墨还没来？

今日睡的太熟，她竟是半点动静都不曾察觉，怪哉。

留善向来浅眠，特别是在魔界，但今日却像是卸下所有防备一般的睡了这么久，若说只因信任之人在身旁，虽也说得过去，但她却总是忍不住多想几层。

玄凌：来过，见你睡得正熟，又回去了。

留善你可以叫醒我。

睡觉哪有正事重要。

玄凌笑了笑，步至跟前，落坐于榻沿。

玄凌：你难得睡下，叫我岂能忍心打扰。

留善那他可有说些什么？

还记得催动琥珀联系他时，他说也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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