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寰儿……”
偌大的林子,只见一名翠衣少女躲在大树上,听着呼唤声越来越远,心中忍不住窃喜。
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后,她才灵活的爬下来,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对着那帮人离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转身朝另一边跑去。
少女取出一张图,按着图上的指示一路向前。
时不时地自言自语道:
紫殊:这露池究竟在哪儿?
紫殊:这荒山野岭的,也不像是有池水的样子啊。
她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紫殊:哎,毕竟是喝了能长生不老的泉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我找到。
紫殊:努力,努力,我一定要找到你!
少女忍着脚下的酸痛,一路朝山上走,天色越来越暗。
刚说完长生不老的泉水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她便听见了不远处水流的声音。
少女眼前一亮,连忙加快脚步超水声的方向而去。
只见,一处由岩石组成的池水中缓缓冒着热气,池中有一白衣墨发的少年正单手撑头,靠在巨大的岩石旁,似已进入梦乡。
少年容貌俊秀,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即便歪靠一旁背脊也十分挺拔,墨发落在肩头,池面上缓升的热气环绕着他,好似仙境般烟雾缭绕。
少女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
这……这人……
竟然在露池中泡澡??!
这是她要喝的长生不老的仙露啊!!
少女夸这大步走向少年,怒气冲冲的踢开挡路的石子,此刻脚下的酸痛被怒火覆盖,浑然不觉。
少年听见动静,悠悠转醒。
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模样,便被一只小手扯住衣领,随即见到一张放大的小脸,正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少年怔愣一瞬,他不过是一觉醒来,怎么就得罪人了?
紫殊:你说!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沐浴!
李玄凌……
李玄凌汤池不是这么用的吗?
紫殊:你知不知道这是本……小姐要喝的!
少年的嘴角一抽,不可思议的重复一声,试图确定自己是否听错。
李玄凌你要喝??
紫殊:废话!本小姐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找着,你居然在这里沐浴??
李玄凌姑娘…你冷静一些,这池水虽暖,但却不宜饮用…
少年试图与她讲道理。
紫殊:住口!我知道了,你就是想一个人独占露池,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李玄凌丧心病狂??
少年怔愣的重复着这素未蒙面的姑娘对他的评价,他浸个汤池怎么就丧心病狂了?而且他就是怕有人路过,还特意穿了件衣裳,不该露的都没露。
紫殊:看本小姐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少女从腰间抽出软剑,挽起衣袖,一副对着杀父仇人的模样。
李玄凌……
少年十分冤枉,却又不愿与女子动手,只能一个劲地躲闪。
二人一来一回,少年不欲出手,少女却步步紧逼。
霎时间,池中水花四溅,二人身上的衣物皆湿了个遍……
“侧妃娘娘?”
一道女声响起,将紫殊的思绪猛的拉回。
紫殊:何…何事?
“娘娘,今夜王爷去了东厢,娘娘还是早点歇下吧。”侍女说到王爷时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紫殊一眼。
紫殊:他去了东厢?
紫殊略有几分讶异,毕竟李成玉已经许久没去东厢留宿了。
紫殊:算了,你下去吧。
紫殊恰好今日思绪混乱,也不想应付李成玉。
“是,娘娘。”侍女福身后,便退了出去。
大门合上,紫殊若有所思的呆坐在原地,望着摇曳的烛火,一动不动。
李玄凌……
对于这三个字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来。
紫殊没想过会再见到他,也没想过再见竟是这副场景,更没想过他竟是仇人的兄长!
犹记当年,他凭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在陈国皇宫来去自如,时常翻墙到她宫中,给她送些稀奇古怪的物品。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窗边,只见一道影子倒映在上面。
紫殊猛然起身,瞬间屏住呼吸,心间的跳动不断加快。
她不由自主的捏紧拳头,强行压下心中的思念,一步一步走向窗边。
那只欲推开窗的小手不断地颤抖,触上窗前的那一刻忽然失去了所有勇气一般的垂落下来。
李玄凌寰儿……
窗外传来那人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那是紫殊这辈子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的。
李玄凌是你吗?
李玄凌单手紧紧死捂着胸口,嗓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从前希望有人来诓骗麻痹自己,用美丽的神话,骗他说,他心中的那个姑娘还活着,只是假死逃脱了。
可是……没有,他曾亲手挖出了姑娘面目全非的尸体,腕上戴着的是他赠与的白玉手镯。
他埋葬了她……
连带着他的心。
后来他遇见的每一个姑娘,似乎都能看见她的影子,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她们不是她,紫殊……
在他心中是最与众不同的。
无人可及。
窗被人推开了,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颜再次映入眼底。
她活着……
活着就好……
紫殊:阿兄?你怎会在此?!
紫殊做出满脸惊讶的样子,丝毫不显内心情绪。
紫殊:深更半夜,成何体统!
李玄凌头顶如同惊天巨雷,脸色一僵,呆愣好半晌。
紫殊:阿兄可是认错人了?
紫殊缓了缓神色,试探地问。
一阵冷风吹起院里的柳枝,李玄凌表情有些恍惚。
想到二人如今的处境不由又是一阵心痛。
她现在……是他胞弟李成玉的侧妃,方才在宴席中,李成玉的目光几乎都在她身上,半点未曾分给那王妃。
而且……她已经怀有身孕。
李玄凌缓缓闭上眼睛,像在努力克制压抑什么,良久,才轻轻睁开。
李玄凌也好…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还活着,便胜过一切。
紫殊眉眼平和淡然。
紫殊:我一直活的好好的,阿兄怕是认错人了,今夜之事我当从未发生过,还请阿兄日后莫再做出此等逾矩之举!
说完,她砰地一声,将窗户关上,随即还有落拴的声音。
一扇窗,将二人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们一个站在窗外,一个站在房中,不约而同的捂住心口处默默落泪。
———————
另一头东厢。
李成玉今夜来此留宿是秦明月怎么也想不到的,他们二人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平日里,李成玉只宠爱西厢那位侧妃,除了成亲那晚,之后便再未来过东厢留宿。
舒墨:留善,你真是太坏了。
舒墨摇头道,一副看不惯她的样子,脸上那作恶得逞般的笑容却十分清晰的映在留善眼中。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此刻,二人坐在围墙上,一道淡淡的结界光芒就在眼前,他们在结界的边缘不断碰触,明明可以出去,却又不出,玩似的将手伸进伸出。
留善望着那亮着灯的主屋,扬起唇角,秦明月那边怕是不断能感应到结界被人闯来闯去。但碍于李成玉在,她也不敢贸然查看。
留善她想要收我为己用,我便给她提个醒。
留善如今表面上修为看起来肯定是不如秦明月的,但修为不代表一切,白大人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若真要一战,那火凤定不及她。
修为大减的唯一好处便是能迷惑对手,令其卸下防备,以为压制住她是件小事。
如今她伤势痊愈,修为自然也会一日日的恢复,当然,还有一种更快的方法。
但她首先要先确定一下自己心中所想是否正确。
舒墨在结界边缘来来回回玩腻了,手中汇聚了几丝雷电之力,只听“兹…兹……”几声,那几丝细长的电像是有意识一般的游走整个结界,随后开始动荡不安。
留善眼底带着几分趣味。
留善你也挺坏的。
舒墨还是头一次得到这样的“殊荣”,还是出自未来最恶的大魔王口中,一时间欣喜若狂。
他从小立志要当一个小坏人,长大后又励志要当一个大坏人,但这两个愿望都没实现,因为他总是坏心做好事。
就连来自神界的叮都说,在未来他这个魔比佛都要“善良”。
害得他失落了好一阵子。
如今得到大魔王亲口认证,欣喜若狂之后便是热泪盈眶,他一把握住留善的手,一张可怜兮兮的脸跟阿允有的一拼。
留善莫名其妙,望着那双湿润的眼睛,一时间没动作。
舒墨:谢谢…阿姐也很坏!我一定会努力向你们学习的!
留善……
留善抽回手,带着几分嫌弃,敷衍道:
留善嗯,努力。
真是不经“夸”。
“吱吖……”一声,主卧的门被人推开。
只见秦明月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挥袖间收了结界。“白大人!结界是这样玩的吗?”
留善王妃怎么丢下王爷一人出来了?
留善懒洋洋的躺在围墙上,一袭白衣轻纱垂落,随风而摆动,一张如仙人般的脸在月色下染上一层朦胧的美感。好像所有的光都随着她而动,到哪里都如此耀眼,任谁都不会将她与那冥府勾魂的白无常想到一起。
舒墨隐着身形,秦明月看不见他,再加上他是魔,隐了周身魔气,任你修为再高也察觉不到。
“白大人此举何意?究竟是要进还是要出?”明明随时能破她的结界,这样来来回回干什么?调戏她吗?
留善合上眼,似乎真的在感受月光的沐浴,漫不经心的道:
留善应该是我问王妃,这结界是何意?不会是用来困住我的吧?
秦明月咬牙,明知故问!
她本以为留善不过一介冥府白无常,修为又在她之下,可如今她却随随便便就能“玩弄“她布下的结界,看来她是看走了眼!
“你究竟是谁?”问出此话,她的神色也带了几分防备。
留善缓缓睁开眼。
留善这话我还没问你,你却反倒问我来了?
她轻抬手掌,微微合拢又张开,一股幽冥之气汇聚掌心,幻化成了各种形状,一会儿是凤凰,一会儿是孔雀,一会儿又是一朵凤羽花,每一个形状都栩栩如生。
她手中把玩的那股幽冥之气,秦明月看得清清楚楚,也明白她也看出了她的“真身”。
一般来说,修为低的人更本看不见比自己修为高的人的真身,但她却可以?莫非她隐去了自己的修为?
若真是如此,那她的修为恐怕深不可测,她本就有心拉拢这位白大人,但如今她这番举动是想反客为主?
但倘若不是如此,那她此举不过是想吓唬她?她没有理由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小小冥仙唬住。
思来想去,还是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方才的灵力属于雷系,而她的灵力却不像雷系,定是用什么灵器才能这般出入结界。
见她久久不语,留善催动腕上的镇魂手钏,幽冥之气再次变换,掌中出现了一只小鹏鸟,但这次不同的是,那小鹏鸟并非幽冥之气幻化而成。
留善凤凰生孔雀,孔雀离族后又生了大鹏。
指间微动,那小鹏鸟越发清晰。
留善今日我发现王妃身旁的小丫鬟不大对劲,仔细一探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小鹏鸟,王妃隶属凤族,竟是没有发现敌族之人?
秦明月瞬间便认出了她手中的小鹏鸟,她竟勾了她的魂!
留善轻声一笑,带着些许安抚的语气。
留善不过王妃莫要担心,我这就替您解决了她。
说着,她微微收拢手指。
“白大人且慢!”秦明月出声制止,她现在确定留善非敌亦非友,不过庆幸的是她看出了她的凤凰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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