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很显然，天妃与明月都是失望的，留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更没有妖兽。

昨日明月派人安排成玉入留善的屋子，她本想支开玄凌，没想到那么巧，不用她出手，玄凌便被人唤走了。

于是在成玉入屋后立刻布下了结界，这个结界时效不长，但足以磨灭二人的意志。

清九思那边也是，本来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也不知从哪儿杀出个人，竟轻而易举就将她打晕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下锅的鱼也溜了！

于是乎，这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院里恢复了宁静，众位仙客也纷纷回房，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清九思也表示热闹看完了，转身回房。

院中只剩下留善与玄凌二人。

她今日一早便与清九思将魂魄换回，他昨日强行化出了自己身上的合欢散不止，还替成玉也化了出去，如今回到本体修养才最好。

留善想抽回手，却没成功。

玄凌从方才握上她的手后就没有放下，还有种越收越紧的趋势。他一直都不吭声，像是在努力压抑什么

听清九思说，昨夜他是“拼死”保住了她的“清白”，与玄凌闹了一场，将他一年来生气的次数聚集到了昨夜。

所以他们如今应该尚在气头上？方才在人前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玄凌缓缓闭上眼睛，像在努力克制什么，良久，才轻轻睁开。

玄凌：你早上去哪儿了？

留善没去哪儿，你先松手。

她的语气平静，不像是昨日闹了一场别扭。

玄凌叹了一声，将她带进屋子里。

玄凌：昨夜之事，是我不好，大涅槃日不远，我们不要为这样的事情闹别扭，可好？

若非昨日气急攻心，他也不会与成玉动手，细想一番，当时那场面虽然暧昧，但与其说二人在做那事，不如说是在疗伤。

留善有时候真不明白，究竟是玄凌性子太好，还是说他对自己太过包容？她不由感到无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无条件的喜欢，于她来说就是麻烦。

她做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到头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她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对手”，毫无保留的付出。

一般来说，人越是防备，便越容易露出破绽，可玄凌这人对她没有防备，更没有破绽！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他是好掌控的，可最后往往会超出她的预期。

如若不是真心，那此人有多可怕？可怕到毫无破绽！

或许她应该用另一种方式？直接一些，与他说清楚？

留善我没生气，是你在生气。

玄凌：好，都是我不对，善儿原谅我这次好吗？

留善我也没有怪你，只是，玄凌，我想我们不该成婚。

握着她的那双手紧了紧。

玄凌：善儿，别闹了。

留善天帝长子与水神长女的婚事我已经知晓了，这是个好机会，水族虽说如今一盘散沙，却也有一族之力，善加利用将会成为你的助力。

阳光透过窗纱照射在二人身上，玄凌望着他沉默不语，目色渐渐沉下来。

玄凌：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随意寻了个借口。

留善曾无意中听见三殿下与人谈及此事。

玄凌：可我心中所想，你难道不明白吗？

留善这一切并没有冲突，况且你不是说只要我陪着你就行了吗？我不但不会走，还会助你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留善你瞧，这婚帖出现的是时候，天道都在帮你，你不该拘泥于所谓的情爱，它不但不会令你变得强大，反而会拖累你。

留善待你有一日登顶，俯视众生，想要什么没有？六界所有女子都会上赶着来巴结你，不但不需要仰人鼻息，还能操控生杀大权，让他们对你俯首称臣，这样不好吗？

留善本就生了一双摄人心魂的凤眼，只肖一瞬的对视，便能让人移不开眼睛，现在，那双黑眸将玄凌牢牢锁住，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又密又长的睫毛配上她的眉，有一种美好的弧度，嘴里说的明明是三观扭曲的话语，却让他无法反驳。

玄凌：我…娶旁的女子，你当真不在乎？

他靠近半步，即便心中知晓答案，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此话，甚至在心中想着，哪怕她骗骗他也好……

留善名份罢了，有什么好在乎的？

留善玄凌，你多次救我，我既说过会陪着你，给你养老送终，便不会轻易食言。

玄凌的手在空中停滞了片刻，迟疑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感受到这姑娘明显的僵硬了几分，可他也没选择放手。

玄凌：父帝滥情，欠下不少孽债，我自幼便告诉自己，日后对心爱之人必定一心一意。

手落在了她的眉上，把她皱着的眉抚开，深深的凝望着，仿佛要透过皮相触摸灵魂。

玄凌：善儿，我不要求你也如此，但你可否应我，暂时不要喜欢别人。

他可以再努力一些，让她回头看到他，哪怕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留善默了默，她怎么可能喜欢人？不过即便没有也不是他可以知道的。

玄凌的手转落在她乌黑柔顺的发上，细细的抚摸着。一点点的向她靠近，靠近到把她拥进了怀里，周遭环绕着只属于她的淡淡清香。

留善你……能不能别总是挑衅我。

玄凌：这不叫挑衅，这叫珍爱，是人表述心意的一种方式。

留善极力压制心中想推开的冲动，那“挑衅”的感觉越来越浓，令她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他的衣襟，仿佛只要遇到不对，就能一手将他甩出去。

留善所以他们成不了大事。

她学着玄凌的样子，将他抱住，但由于身高原因，还是无法将他整个人纳入怀中。

她的手指点在他背脊上。

留善这里穿过去就是你的心，我若有心做什么，你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她松了手，退开两步。

留善你说，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玄凌：……

玄凌将她的歪理消化了一下，十分无奈的低笑一声，不得不认，她说的很有道理，否则世间怎么会有美人计这一说。

留善你日后别胡乱抱人了，将弱点呈现在别人面前，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玄凌：……

玄凌：我没有胡乱抱人，我只……

留善预感他又抓错了她的话中之意，打断了他道：

留善这并非重点，我只想告诉你，别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留善与他之所以没有刀剑相向，除了那层血缘关系之外，只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权益冲突，若是换作十五万年后，他敢动冥界一下试试！

玄凌：……

玄凌顿住了，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面对那位还带着一脸语重心长的少女，认命般的拱手，笑了笑。

玄凌：玄凌，受教了。

———————

站在铜镜前，清九思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服老了，这才化两次合欢散罢了，面色就如此苍白，认命般的摇了摇头，转身打开了房门，门外赫然站着舒墨。

冥帝：……

这小子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口是想吓他？

舒墨：阿姐，事情已经办好了，来，我给你看些好看的。

舒墨直径步入他房中，留清九思站在门口疑惑着。

留善告诉了他换魂一事？他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换回来了？

舒墨一拂袖，桌上顷刻间出现了不少卷轴。

他取出最右边的一幅，打开。

舒墨：你瞧，这些都是六界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这个是魔界青玉君，虽然是魔，但心地十分善良，连蚂蚁都不忍踩死一只，你与玄凌退婚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年轻的小哥哥一起玩了。

清九思垂了眸，眼尾控制不住的隐隐一跳。

#冥帝：……

什么玩意儿？

年轻小哥哥？还一起玩？

舒墨：你不喜欢？

他见他沉下脸，立马放下“青玉君”，又拿起另一副画像。

舒墨：这位是仙界的司命星君，父君说自你上次去过星君府后，那位爱写苦情命格的星君一改往日风格，专门写些甜蜜蜜的命格。

#冥帝：……

舒墨：这个不喜欢也不要紧。

他又换了一副画像，此画一展开，清九思不由目瞪口呆。

这画像……

分明就是名女子！！

舒墨：这位是人界帝王的幼女，善良可爱，笑容治愈人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一的缺点是个女孩子，不过不要紧，凡人一世于你不过眨眼之间，就当尝试一下新鲜事物。

这么多画像里的人，都是天真善良的小公子，像是阳光般的存在，肯定能治愈她一颗阴暗的心。

#冥帝：……

清九思深呼吸几次，压下想揍他的冲动。

#冥帝：拿走，我心里有人了。

舒墨闻言大惊。

舒墨：有人？你连心都没有，还能有人？

#冥帝：……

#冥帝：你知道还拿这些乱七八糟的画像给我看？

舒墨挺起胸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舒墨：这都是让你选着玩玩的，又不是要你成亲，你生的这样，不多配几个俊俏小公子太可惜了。

清九思的拳头开始咯咯作响。

留善这辈子就注定只能配他一个人的！

还小公子？！做、梦！

#冥帝：你可以滚了。

舒墨：诶？别这么无情啊，这都是我和叮搜罗了好久，经过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

只见这位冥帝周身寒气肆意，抬手一挥间，舒墨连人带画都被“请”出了门外。

舒墨：留善！你这样是会孤独终老的！

门外传来舒墨不服气的声音。

清九思听了心下倒是熨贴了些，他宁愿留善“孤独终老”也不允许她与别人双宿双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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