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来乍到

我把门锁好，我知道这次走估计就不会再怎么回来了，我又看了眼这里，跟白一念一起下楼了，我发现他装束怪异但是性格不错，也不是我想象中这么难以相处。

陈升云又在下面抽烟，白一念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烟味，抱怨到。“师父你别抽烟了，我不想天天抽二手烟。”

好家伙，看来这陈升云是天天都抽烟的老烟枪。

“咋滴，我抽烟还给你二手烟抽你不感谢我？”陈升云狡辩到，这四十多岁的大叔还挺有意思的。跟个老无赖似的。我转念一想，我拜他为时靠不靠谱啊。

"我太讨厌这个味了。"白一念一副讨厌的表情哀嚎到。

“没事，我不讨厌就行了。”陈升云也不介意，掐了烟就走上车，我把我的东西甩在后面。他的车是改装车，后面基本上拆完了，然后堆了些生活用品。

"我们去哪里？"我问到。

“回家。”白一念的语气显得有些开心。

车子左拐右拐，跑过灯火通明的闹市，和繁华的商业区，最后到了老城区去。他把车停在路边，重庆的老城区不少，这里我没去过，路上人很少，再加上是刚三月，还挺冷，就更显得苍白清冷，借着夜色依稀看见地砖的裂缝中肆意生长着些野草，开出几朵浅黄色的小花。

我跟着他们走，​他拿出钥匙打开卷帘门，那种卷帘门击打的声音凸显得特别大，陈升云手一抬把卷帘门举上去。把灯打开，看见灰尘在空气中飞舞，我忍不住咳了两下。

“这得多久没开过了。”​我小声嘀咕到。

“也没多久，半个月。”​陈升云回答，顺手又从上衣袋掏出烟点上吞云吐雾。“进来吧，有点破，平时没时间修。”

他们的家我早该想到的，就是，白事店。里面烟火气味很大，草纸的味道略微的苦涩​，却又很让我陶醉，在我童年为数不多的记忆的老家里就有这种味道。

前面摆着张柜子，里面就是些货物，什么花圈香烛的。里面真的有点破，地面都没铺还是水泥地，​还有些蜘蛛网。我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准备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别这么生分我带你打游戏。”​陈升云往我旁边挤，拿出他的手机先在军大衣上揩了两下，点出某枪战游戏。

“玩这个?我技术特好一打一百。”​他一脸骄傲相。

“吹牛都不带打草稿，师父就你这技术，小学生都胜你啊。”​白一念讽刺他。

“咳。”​他老脸一红。

我看着白一念夸张的表情忍俊不禁​。原来他们平时就干这个吗，我越来越觉得他不靠谱了。但是他有我父亲的一半遗物，我相信我的父亲不会相信一些很不靠谱的人。

“先不说这个了，过程还是要做到位的。”​他刻意岔开话题不让白一念再嘲笑他技术菜。

“念子，去整点笔墨宣纸，还有，我的印。顺便去把我五毛钱一包的茶泡了。”​他把白一念支开，正色到。我很疑惑，他又要搞哪出。

“那收徒也不能乱收啊，我们这行是要讲规矩的，野路子也要讲规矩。”​他收起手机，搬来香炉抽出两根香。又去拿出一些花和贡品摆好。墙上是我认不得的一张旧画儿。一个身着清代衣服的老者，很苍老，站在河边似乎在高歌，旁边有一只仙鹤。

“这是我师祖，我的师父也是拜他。我的师父说他老人家道号叫磬鸿，名字也不清楚。”​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答到。

“来了来了！”​白一念抱着一大堆东西跑下来了。全部甩在桌子上。

他把纸铺平，提笔沾墨，这时候他和刚刚​不正经的样子完全不同，看上去相当严肃。在他吐出一口气后下笔，他的字，如山川之雄健，流水之秀美，我惊呆了，完全想不到如此不修边幅的人书法如此雄浑。

他写的是繁体，感觉比繁体还要更久远一点，并不是我们平时用的汉字，所以我不认识几个。​很短，就几句话，他写了接近半个小时，期间我又不敢打扰他就看他慢慢写。

“好了，过来。”​他喊到。“这里，用你的血按手印。等会你就给我磕三个头就行了，念子给你整了茶你只需要递给我就行了。”他教导到。

我踌躇了一下，这个，挺痛。没事，伤疤是男人的荣耀，我上就上。便划开手指印上我的手印。

​他拿了三柱香，先对着那副画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礼，嘴里念叨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又走到另一张画像去，最后他说的我才听清楚了。

他又拿起那张纸宣读着，读的什么我也没听清，太快了。他沉思了一下，用力甩了一下那张纸，噗的一声竟然燃起来了。他把那张还在燃烧的纸放进香炉，很快化为灰烬。

这时他才松了口气坐上椅子，我走过去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接过第一盏茶递给他，他没喝，放桌子上了。

白一念又递，我这就很奇怪了，但我还是递给了他，他喝了一口，点点头，又放在桌上。

离谱的是他又递，这次他没有喝也没有放，他沾了点洒我身上了，凉凉的。

“好了起来，已经完了。”他站起来拉我起来，然后把这些东西撤下去。

“就他鬼扯，祖师爷早转世了搁这里唬人呢。我们又不比正统道门，整这些，没事干。”陈升云嘟嘟囔囔，可见他很不喜欢凡俗礼节。

“这个仪式过后我就正式收你了，叫声师父。”他对我说。

“师父。”我恭敬的叫到。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刻板，你叫我帅哥也是可以的。”他话语一转。

“还是算了吧...”我想到。

“下面是铺子，平时就是守着这里，上面是住的地方，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后门能出去，我种了菜，别学念子踩我菜抄近路。”他又在身上的口袋里摸来摸去。拿出一串钥匙“这是我们的钥匙，恭喜你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只有一把钥匙，搞丢了你就进不来。”

这一刻我的心暖暖的，毕竟很少有人这么关心过我，对我的大部分目光都是不解与怀疑，在两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身上居然找到了这种久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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