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九身上的伤很严重,金伯上药时,手都是抖得。
“金伯,您这样上药,得要好久吧?”飞九趴在床上,咬着床单,后来发现金伯一次抹一点,回头无奈的苦笑了声,道“金伯您快点好吗?明天还要上学,我还想好好休息休息呢。”
“好好好,金伯知道了。”
金伯抹了一把泪,粗糙的手拿着棉签沾了药抹到伤口上,动作快了一些。
飞九疼得激灵激灵的,拧着眉,一言不发,眼底闪过一丝冰冷。
金伯上好药后,飞九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金伯把空调温度打到最高,又陪了会儿就离开了。
金伯刚一关门,飞九猛地睁开眼,盯了门口片刻,爬起来一点点挪到衣架旁把手机掏出来,紧接着又爬回去。
“费老师,明天中午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飞九飞快的打字发给费文歌,然后又找到雷劲东的手机号,拨过去。
“你小子怎么样了?死没死?”那头,传来雷劲东冻的哆嗦的声音。
飞九皱眉,问“你在哪儿呢?”
“我他妈在你们家门口啊,这不等着你出事冲进去救人呢吗!”
“…你在公寓门口?”
“啊,可不是,你小子没事?这儿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我在半山公馆。”飞九低头笑了,不小心牵动身后伤口,立刻疼得冒出了冷汗,咬牙挺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我擦!”雷劲东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忍不住骂了句娘。
“明天我把费老师约走,你帮我把费铭杰带去西郊外的废工厂。”
“你小子还敢作死?!”雷劲东皱眉,显然对飞九的不要命不赞同。
“你知道我一向有仇必报。”
“打一顿就行了吧。”
“你帮不帮?”
“……”雷劲东显然没想到飞九这次劲儿这么大。“我知道了。”
“谢谢。”飞九挂掉电话,看了眼墙上的壁画,找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一个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邱爷?”
“小飞九?怎么有空打过来?”
“最近买卖怎么样?”飞九轻声询问。
“怎么问这个?有事?”
“你在往黎哥这边走关系吧。”
“…你怎么知道?!”邱爷的语气明显变了,严肃中带着几分不安。他向黎耀投钱的事情是瞒着人做的,这个小兔崽子怎么知道?!
“你不用知道。”飞九换了个趴着的动作,一点点挪了点位置,道“黎耀现在是我的司机,你想走这条线,我可以帮你。”
“…你有事要我帮你?”
“聪明。”飞九笑了笑。
“什么事?”邱爷警惕的问。
“九中有个叫陈洋的男学生,他明天在桃仙KTV和朋友聚会。”飞九掏了掏耳朵,道“警察明天检查,我希望会查到点东西。”
“……多少?”
“判刑。”
“……”邱爷没有说话,显然在考虑。
“如何?”
“成交。”
“那么,合作愉快。”
飞九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一旁,趴着睡了。
完全不知道,钻石壁画上,一枚隐形的摄像头笔直的照射着床上的一切。
书房里,雷子骏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质睡衣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下叩着,细长俊美的眼睛盯着电脑监控屏上的一切,眼底带着笑意。
————————
早晨,飞九早早从床上爬起来,让金伯帮他换了药后,穿上校服,跑去雷子骏房里。
雷子骏正在洗漱,佣人端了早餐过来,飞九坐在板凳上喝了口牛奶,咬了一口雷子骏的油条。
“二哥,今天沈喻哥生日,我晚上可以和他接视频吗?”
“他前两天刚做了手术,不要聊太久。”
雷子骏叫佣人再送上一副碗筷,坐下来给自己倒了碗粥。
“今天还要晚回来吗?”
雷子骏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飞九。
“……不用。”
飞九讪讪的笑了笑。
“飞儿,雷素鹃待你好吗?”
“啊?”飞九抬头,想了想,低头喝了口牛奶,道“娟姐待我很好。”
“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
“知道了,二哥。”
飞九心底有些慌乱,不知道二哥为何突然这么说。
“人心险恶。”雷子骏放下筷子,摸了摸飞九的小脑袋,道“你还是太小了。”
飞九忐忑不安的目送雷子骏离开。
上午时分,飞九挑了体育课跑出去。一个满嘴黄牙,灰头土脸的中年男人等在隐秘的小巷里。
“邱爷。”
“哎呀,飞少爷您来了。”
邱爷赶忙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过去。
飞九接过去,邱爷立刻狗腿一般帮他点火。
飞九抽了一口,味道很冲,飞九呛得咳嗽了几声,问“这什么烟?”
邱爷道“这可是好烟,二爷赌场里的贵客才有的抽,我托了好多人才要来的。”
“哦。”
飞九没有透露他和雷子骏的关系,只简单应和了几句。
“这是一半钱,事情办好之后我会把另一半给你。”
“啊啊,好,谢谢飞少爷。”
飞九不想靠近邱爷,邱爷浑身脏兮兮的,嘴里都冒着臭味,他推了推邱爷,问“烟,还有吗?”
“啊?”
“这个烟。”
飞九弹了弹烟灰,问。
邱爷刚才给他的烟,他开始的时候抽很冲,这下抽了几口,又觉得好抽,带劲,不由自主的朝邱爷伸了伸手。
邱爷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专门放烟的小铁盒,道“还有四颗,都孝敬飞少爷了。”
飞九看了眼邱爷,把小铁盒收起来,道“我走了。”
“飞少爷慢走。”
邱爷从后面看着飞九离开,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道“小金龟,等你上了瘾,爷爷可就发达了。”
飞九钻回学校,和费文歌撞了个对脸,费文歌把人叫住。
“费老师。”
“飞九,你又逃课?”
“费老师没课了吗?”
“费铭杰的事情…”
“费老师,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聊?”
“…好。”
飞九向费文歌点了点头,回了教室。
放学后,费文歌如约去了他和飞九约的地方,飞九还没到,他问了下,飞九打电话告诉他要给他准备个惊喜,让他耐心等待。
费文歌这才安心的做了回去,点了杯气泡水耐心的等着。
雷劲东最近买了一辆机车,飞九身上有伤不便骑车,点了根烟坐在后面,和雷劲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邱爷给的这烟镇痛,身上的伤都不那么疼了。
费川被人用麻袋套着,飞九过去把人解开,抬脚踩着他的脸,笑问“你不挺厉害的吗?再去叫人啊。”
费川看着他,忽然笑了,道“飞九你要是有本事就弄死我。”
飞九脸色猛地一冷,踩着费川的脚用力,把费川的脸捻进了土里,道“你以为我不敢?!”
费川艰难的呼吸,盯着飞九裤兜里露出来的小铁盒,冷笑道“原来,你也认识邱爷。”
“什么?”
“烟好抽吧。”费川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飞九听他说话就恼火,把费川扒了衣服羞辱够,手里存了几张照片,也懒得跟他废话,看着费川,道“你弟弟,我暂时不动,别再来招我,听到了?”
狼狈不堪的模样让费川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软弱,他瞪着鲜红的哭肿了的一双眼,盯着飞九,道“飞九,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飞九低头笑了,上前几步踩住费川的手狠狠一碾,在费川身上啐了一口,道“像这样吗?”
费川痛苦的拧起眉毛。
“飞九,算了。”
雷劲东把烟扔了,走过来拉开飞九。
“以后看见我,绕路。”
飞九蹲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费川的脸,和雷劲东走了。
“东子,我去找费文歌,你先回去。”
“我跟你去?”
“不用,只是吃个饭。”
“行吧,车给你,我打车回去。”雷劲东把车钥匙扔给飞九,道“慢点开,你身上还有伤。”
“没事。”
飞九挥了挥手,骑车往费文歌所在的餐馆方向移动,透过倒车镜发现雷劲东上车以后,飞九脚踩刹车,转动车把拐进了一条小巷,穿过小巷后开往与刚才完全相反的方向。
飞九开的飞快,半路上,一辆黑色轿车从对面驶过,飞九完全没有在意。
“那是小九?”轿车里,温文尔雅的男人皱了皱眉,侧头捂着嘴咳了几声,道“他怎么开那么快。”
“兴许是有急事。”
“小华,跟过去看看。”
“可二哥让带您去医……”
“不妨事,一会儿再去医院。”
“……是。”
小华倒转车头,和飞九离开一定的距离,开车跟着他。
“喻哥,进桃仙ktv了。”
“这里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沈喻打量了眼四周的人流量,瞥见一个穿着工装的寸头盯着飞九进去,侧头咳嗽了几声。
“有间包房里查到了粉,全被拘了。”
“都是什么人?”
“雷素鹃的儿子在里面。”
“多少量?”
“不到200克。”
沈喻敛眉,片刻后抬起头来,道“我进去看看。”
“喻哥!”
“你等在这里。”
沈喻拦住要和他一起下车的小华。
“二哥让我寸步不离…”
“小华,你清楚我的脾气。”沈喻看了眼小华,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我一会儿就会出来,师兄不会知道的。”
“这……”小华犹豫。
沈喻笑了笑,捂着胸口,皱眉咳嗽,走进仙桃ktv。
三楼,沈喻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飞九和邱爷正从一间包房里走出来,飞九手里还拿着邱爷刚刚送给他的小铁盒。
沈喻只扫了邱爷一眼,视线便转向飞九,看着他迅速放进口袋里的铁盒,伸了伸手。
飞九一怔,随后有几分薄怒,问“喻哥?您怎么会在这儿?小华那小子呢?!”
这里面环境太嘈杂,四周的烟味让沈喻有些喘不上气来,苍白的脸色憋的有几分红,他不说话,只朝飞九伸着那只手。
邱爷见状不妙,对飞九说了几句,从反方向离开。沈喻盯着人,直到邱爷转弯看不见人。
“喻哥,我们先下去。”
“九儿,你知道我在要什么。”
沈喻推开飞九伸过来的手,弯腰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腹部有些疼。
飞九咬牙,从口袋里把铁盒掏出来递给沈喻。
沈喻不喜欢他抽烟,所以飞九尽量不让沈喻看见,没想到这次被抓了个正着!
沈喻面色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打开,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顿时冲进鼻子里!他的手有些抖,拿起一根看了片刻后掰开,里面几不可察的粉末让他有些站不住,险些掉下楼去!
飞九眼疾手快的把人扶住,有几分不解,不知道沈喻为何这么大反应。
“这烟你抽多久了,抽了几颗?”
“七八根……”
飞九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但他没经历过,根本想不出烟会有什么问题。
“刚才那个人给你的?”
“嗯,他说是托人从二哥赌场那里拿的。”
“小九!你是傻的吗?!”沈喻戳了戳飞九的脑袋,气急攻心,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喻哥!喻哥!我送你去医院!”飞九急了。
沈喻拦住他,道“小九,你听我说。”
“喻哥?”
“你以为你二哥赌场里的东西这么好带出来的吗?这是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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