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债

这次的战斗，慕容德决定亲自出战，出征前方敬亭敬了一杯酒，请求多保重，慕容德也是笑着欣慰的喝下，并让他继续调查奸细一事，方敬亭也向慕容德保证，这事交给他没问题，随后慕容德便安然出军。

慕容德对战胡林，二人皆在伯仲之间，法力相抗，争斗不下，胡林见到慕容德眼中已无光彩，他知道原因，但立场不同，丝毫不允许放水，然而慕容德却拼尽全力，使出万龙游光，袭向胡林，胡林亦全力出招抵抗，二人招数之威牵连了不少周遭兵将，结果一翻攻击过后，却不见了慕容德。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逃兵，但他别无选择，他只能这么做，抬头望着低沉的矮天，运功出掌，毫不犹豫的打在自己双腿上，顿时慕容德便站立不住，跪倒地上，嘴中却笑的苦涩，自己也有如此虚伪的时候。

方敬亭独自一人在军帐中，看着桌子上那杯敬给慕容德的酒，如今只剩下空酒杯，他长舒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如今这整个大唐的军权都是他的了，他将会是大唐新的御天固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将军，大事不好，慕容将军他......”一士兵突然来报。

“慕容将军怎么了？”方敬亭焦急的问着，心中却已经知晓了答案，正暗自心喜。

“慕容将军双腿被废，爬回来的！”

方敬亭听后大惊，暗叫不好，脸上却更是焦急悲伤，立即冲出了营帐，只见慕容德趴在地上，方敬亭立即上前，关心急切的问怎么回事，慕容德才虚弱的答道：“我到战场后只觉浑身无力......四肢发软......便......便......”慕容德没说完便重伤昏迷。

方敬亭见后便将其送去休息，然而他望着被废的慕容德，却暗自揣度，没能杀了他实在遗憾，只是不知道慕容德有没有猜到毒是他下的，而他却不知道慕容德早就知晓酒中有毒，根本没喝那杯酒，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不过对于方敬亭来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就算没死也已经被废，大将军的位置已经是他的了。

秋珩相中了一件白色狐绒披肩，想要买给萧雨寞，毕竟秋天转凉，应该让他多穿点，秋珩买下之后就给萧雨寞披上，并帮他系好长绳，萧雨寞欣慰的看着秋珩，含笑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切，直到秋珩含羞的道：“别笑了！”萧雨寞也没收起脸上的暖笑，而是拉着秋珩的手继续逛街。

旁边端云见后就开玩笑道：“你们两个好甜蜜呀，秋珩姐姐赶快嫁了吧！”

“小丫头说什么呢！”秋珩有些羞涩，挣开被萧雨寞牵着的手，走到端云面前：“少胡说了，走吧！”

端云见了又看看满带笑意的萧雨寞，然后拍了拍旁边的古蓝道：“走吧！”

难得翌魂和空灵雪也出来逛逛，二人无话走在最前面，翌魂眼色无光，只是单纯的行走在大街上，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空灵雪也在他旁边静静的走着。

端云看着前面的他们抱怨一句：“好无聊啊！”古蓝也做一个无奈的表情，示意端云看看后面的萧雨寞和秋珩，两人手牵着手缓缓的跟在后面，仿佛这世界也只有他们二人。

端云见后更是叹气，都说是来逛街的，结果又只剩古蓝能陪她玩了。

翌魂突然感觉到周围人群中，有一股不一样的魔力，并且这股魔力是来自人族的身上，与他们这些魔身上的力量有所不同，甚至和魔人的也不一样，空灵雪也发现了，她与翌魂开始观察人群，寻找此人，后面的古蓝和端云也察觉到了不对，都安静的四下观察着。

四周皆是人，他们停在街道中央，注视着周围，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走过翌魂身旁，二人互望了一眼，女人便悄然走了过去，翌魂继续观察着周围，却觉得此女实在不对，回望一眼，便见人已不见，翌魂立即追了出去，随后几人也都跟上。

拐角处又见那人，众人追上，女人便加快了速度，见其动作手法就知道定是修道中人，而翌魂几人也一样跟上，只是萧雨寞不会什么武功，便落在后面，于是和秋珩在后面慢慢跟着。

万都大的很，跟了一会儿就跟丢了，也察觉不到她的任何气息，来来往往的行人又多，便有些不好找，古蓝突然开口道：“这女的是谁啊？她身上怎么有一股魔气？”

翌魂低头想想也是摇头，却感觉身旁有人，立即伸出魔爪攻击过去，在即将击中头部时，翌魂停下了，那是一个要饭的小女孩，穿着破烂头发蓬乱，若不仔细观察当真分辨不出这是个女孩，她跪在地上，拽着翌魂的裤脚，双眼渴求着得到施舍，翌魂松口气看着她，空灵雪立即上前，拿出了些银两放到小女孩手里，刚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穿着斗篷的女子，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后面萧雨寞和秋珩也都赶到了。

翌魂知道此女应该是故意领他们到这来的，他望着此女，女子脱下斗篷，也一直盯着翌魂，眼神中仿佛有诸多怨念，直到空灵雪开口：“敢问姑娘带我们来此，所为何事？”

女子看了眼空灵雪，便也回道：“我乃五夷派流霖！”说着行了一礼，然后指了指跪在地上乞丐的女孩问翌魂道：“你可认识于她？”

翌魂看了眼地上的女孩，也没回答她，流霖继续说道：“你不认识她，她却认识你，她会有今天也都是拜你所赐！”

大家听后也都看向了翌魂，翌魂也是不解，又看了看脚下的女孩，依旧没说什么，继续看向了流霖。

“我想你早就忘了，一百六十年前，北上白海仙人是如何惨死，你还记得吗？你堂堂魔尊的弟弟，我还真怕找不着你呢，千铩翌魂？”

听到她提起百魂，翌魂却是缓缓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的不是怨，不是恨，而是一种空洞，那什么白海仙人他是想不起来了，只是听到千铩，又是在一百多年前，翌魂便知道了，应该是他作为千铩时执行过的任务，然而提到惨死，他在千铩时只杀过两个人，又是北上，想来应该是他了。

其余人听到流霖这么问，也都看向了翌魂，空灵雪也猜到应该是他做千铩时候的事，只是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翌魂想过又继续看着流霖，他不知道那么久之前的事，与此女孩有什么关系。

流霖知道他应该是已经记起来了：“当年你斩断他的手脚不算，还要杀了他，还有他的妻子，而且我想你并不知道，当时他的儿子就在暗处，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流霖说着漏出一丝伤感苦笑，又继续道：“那孩子一心想找你报仇，甚至不惜坠入魔道，最终却被正派所除，而他与一名妓的女留下一个女儿。”流霖说着就指向了仍跪在地上的女孩。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翌魂也看向了地上的女孩，他想起了当年的事，白海仙人知晓了魔人一事，百魂派他去灭口，他废了白海仙人，夺去声音，便想就此罢手，不曾想到，他与妻子为了保护他们的孩子，抽取了大量魔人身上的魔力，导致魔化失控，最后翌魂才将白海仙人斩杀，他的妻子也随之自杀，而翌魂当时便知道，他们的儿子看见了这一切，只是想不到会在这么多年后，在这种情况下与其后人相见，倒也是讽刺！

“若不是你，白海仙人也不会死，他的儿子也不会坠入魔道，他们的孙女更不会落得今天的境地，是你欠他们所有人的，千铩！”流霖愤怒的说道。

“我早已不是千铩，而且当年我只是奉命行事！”

流霖冷笑：“一句奉命就可以将此事摘的干干净净吗？若没有你他们会幸福长安，也不会有这个被母亲丢弃的苦命孩子，不再是千铩又如何？难道就能改变你杀人的事实吗？他们已经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欠下的债，永远也无法改变！”流霖说着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想，像这样的孽债，你一定也欠了不少吧！”

“你别乱扣帽子啊，小翌只是杀了那什么仙人而已，是他的儿子自己堕入魔道，又和楚女乱搞，才导致这女孩的悲剧的，别把什么过错都推给我们！”端云听过前因后果后也回怼道。

一旁古蓝也点头表示同意，应和着：“就是！”

听后流霖也是冷笑着点头道：“没错，这件事的确不能完全怪他，但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白海仙人与他的妻子依旧会是神仙眷侣，他们一家人也都会幸福安康，而不是如今的家破人亡，为了仇恨误入歧途，更不会留下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而他正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翌魂听后忽然皱眉，她说的没错，自己曾经作为千铩确实沾满了鲜血，翌魂沉静的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流霖听着有些嘲笑着道：“你能做什么？什么你都做不了！你做什么也都偿还不了逝去生命和他们失去的幸福！”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鬼魂？”古蓝听后问道。

“因为我想要他的命，却又无能为力，但我也不能看他如此逍遥的活着！”

翌魂听后沉默，又看向了仍旧跪在地上的女孩，他伸手欲将其扶起，女孩却下意识的用手阻挡，嘴中呜呜之声，想来已经不会说话了，翌魂再去扶她，却无法扶起，翌魂检查过后才知道，她的腿因为长时间跪地，骨头已经长得畸形，无法再站起，流霖就在一旁默默闭目。

翌魂随即蹲下问道：“你恨我吗？”

女孩也看着翌魂，她虽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可不太清楚翌魂是谁，更不知道什么是恨，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饿，她好饿，她继续伸出破碗，向翌魂讨要。

翌魂见后有些叹气，摸了摸女孩的脸，这真的是他欠下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的确是欠下了好多债，也是他换不完的债。

空灵雪见后也是叹气，随口又问向了流霖：“流霖仙子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不应该只是斩妖除魔吧！”

流霖轻声叹道：“因为白海仙人的妻子便是我师姐！”

翌魂听后也没理她，只是看向了空灵雪，空灵雪也上前，运用华生术，给女孩进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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