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苍天无眼

王不窃现在很慌

他从小出生在平民窟，没有钱，没有食物，作为一个穷人，只能挨饿。

甚至如果比较强壮的穷人，临时想要换个地方睡，那么，他就会被轰出石洞去，去外面度过一个晚上。

又是冬天的一个夜晚，积雪叠了三尺厚了，运起微薄的灵力，保护着脚踝，然后脚一踩，就陷进去了。

天虽然黑了，还其实早，他想去垃圾堆里，翻点吃的。

他是穷人，没饭吃，没衣服穿，甚至遮羞布和鞋子，也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他放在河边洗了洗，就很干净了。富贵人家的东西，都是用了就扔，他很幸运，或者说这一带的穷人很幸运，有一户富人住在平民窟旁边，时常能有东西丢弃在外面，别人不要的东西，那就是穷人的了。

与其说穷人，不如说是一群，有住宿之地的乞丐，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不过王不窃的一生，也是因为这次被赶出住所，发生了转变。

“嘿嘿嘿，姑娘你别跑啊，来陪大爷玩啊……”

远方，传来了男人兴奋的笑声，以及女子害怕的叫声。

这么冷的天，除了像自己这样，被赶出门的乞丐，还会有谁在外面？

王不窃摇了摇头，无关自己事，想走开。

可是一道温暖闯进了他的怀里。

慌不择路！那个女子竟然撞到了王不窃身上，女子把王不窃压倒在地，双目对视。

“啊！来了啊，救命呀！”

王不窃一把将女子推开，女子惊倒在地，无暇顾及胸前被使劲推开的痛楚，暗道：他们有两个人，今天完了。

“我可是许府大小姐，你们两个要是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就让我父亲杀了你们！”

“小鬼，你是想英雄救美？”

“我是路人，不关我事！”

三句话，同时被说出口。许应欢心中一喜，他们不是同路人！

不是同路人象征着什么？对于普通人来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人的自私。对于英雄风范的人来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人的善心。

但对于一个穷人，一个乞丐来说，面前的富贵人家大小姐，又算什么呢？他会如何做呢。

许应欢她清清楚楚知道，这些卑微低贱的人，要用什么代价去打动他们。

金子，银子，钱！

她不假思索地丢出一块银子，王不窃接了下来。

“帮我把他赶走，银子就是你的了。”

……

许久，王不窃打跑了想要非礼许应欢的男子，毕竟，乞丐混混们的黑拳，不是一般人能打的过的。

即便，那个男子身上也有灵气，甚至比他强上几倍！

许家大小姐已经整顿了衣裳，看到男子被打跑，似乎很满意，口中称赞道：“人不咋滴，倒是挺能打。”

但她皱着眉头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种不情不愿。

这时候，王不窃才看清，许应欢的容貌。

清秀的脸庞，还有那如同柳条一样的眉毛，下面一双如墨汁一样的大眼睛，那乌黑的眸子之中仿佛流淌着柔情。可是，现在确实一股愤怒充斥了她的眼中。

同时也可以看到，她胸前衣服上，两块大大黑手印，正是自己留下来的。

王不窃尴尬的笑了笑，正想走，突然有个人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主人唤我来找您了。”这时候，一个白发老翁，许府的管家，找到了许应欢。

许应欢是赌气跑出来的，还没有吃晚饭。然后被路上的男人遇到了，看她一个人，容貌俏丽，衣着华贵，很有钱的样子，就起了歹念。

看到管家，许应欢突然就笑了起来，明艳绝丽的脸庞，却是让想跑路的王不窃，都呆滞了下来。

“黄爷爷，他，刚刚想非礼我，还抢了我银子！”

话音一落，那黄管家脸色一变，立马怒瞪王不窃。

“小儿可是你敢非礼我家大小姐？”

王不窃一惊，急忙摆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许应欢拉着黄管家，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手印，说道：“黄爷爷，你看，这里，她手摸的我好疼啊。”

说罢，很委屈的挤出了几滴泪。

“什么！”黄管家仔细一看，王不窃的手上，黑漆漆的，却是拽着一块银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一个乞丐，怎么可能有银子？一定不是他自己的。况且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大小姐……

是了，一定是这样，无耻的乞丐，连这样善良的女孩子都不放过……

黄管家手捏成爪状，上面散发着隐隐紫光。

“紫虎龙爪手！”

伴随着一震虎啸，王不窃被击倒在地。

“小姐，这家伙怎么处置？”黄管家对着许应欢低头道。

“哼，既然他喜欢乱摸，那就把他手砍了。”

许应欢是高傲的，也是睚眦必报的，她先前被推了一下，胸口好疼好疼，又摔在了地上，骨头都快断了。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所以，解决了猥琐男子，就该解决这乞丐了。

那么大一块银子，买你的命都够了吧！

“我线走了，黄爷爷你处理一下。”许应欢昂头转身，吩咐道。

“是。”

管家很不含糊的斩断了王不窃一只手，血溅三尺，流失在雪地上，在黑夜之中，更显黑暗与浓稠了。

“哼，今天就放过你。”

管家眼神之中一丝不忍，乞丐也是命啊，没了手，他又能怎么活下去？唉，可惜，谁叫你猥琐我家大小姐呢？

他发了善心，只斩断一只手，乞丐两只手都摸了，按道理应该全部斩断！

“好自为之吧。”

临走之前，还收走了乞丐手上的银子。

王不窃倒在雪地上，呵呵笑着。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他很快，就会死了吧。不管是失血，还是一只手带来的不公平导致的饥饿。

就这样死了，也挺好，反正乞丐，没有亲人，没有家财，没有……尊严。任何人都可以瞬间，把他抛弃。

“苍天并非无眼，而是他遵从每个人的意愿罢了。”

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一个黑袍人，立在他面前，看不清脸庞，但神情一定冷漠。

“你是谁？”

“我？世界的法则而已。”

……

后来，这片世界“死”了一个贫民窟的乞丐，多了一个胆大包天的王不窃。

再后来，他飞升了，仙界多了一名“刀圣”。

王不窃清楚记得，当黑袍人抬手之间接上了他的断手，又送他一把鬼头大刀时，他问道：“敢问上仙……你是什么境界？”

“我？天尊尔。”说罢，其人便消散天地间。

今天看来，所谓断肢重生和来无影去无踪，他也能随意做到。

可是却始终觉得，那天的黑袍人，如同天地本身一般，不容侵犯。而自己只是得到他降下机缘的一只蝼蚁罢了。

他们那个世界之中没有天尊的说法，直到王不窃飞升之后，了解仙界修炼境界时，脸上才露出几分诧异和几分理所当然。

天尊，是信仰，是不容侵犯，不容亵渎的存在。

而今天，他面前有一位和当年拯救自己的那个人自称的一样的，天尊。

天尊，信仰。

难道我今天，也能挑战，自己曾经的信仰吗？

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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