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外面又见秋风扫，齐远已有六年，上古月刚过十六岁生日那天，皇后便派人宣她觐见。

上古月对宫女客气笑到，“姐姐可知是什么事？”

“你去去不就知道了吗。”宫女头昂着，鼻子哼了声。上古月来不及判人一声势便不再说话，老老实实跟着进了翊坤宫。

皇后已不年轻，鹅蛋脸，丹凤眼，上古月只敢略微扫了眼，和着娘教过的规矩行礼。

半响，皇后方道，“你可是安乐？”

“回皇后，罪女安乐。”上古月恭敬道。

“是个知礼数的孩子。”皇后似是赞赏，又笃然沉声，叹谓道，“可惜……”

久不听下文，上古月只得道，“不知皇后可惜什么？”

“皇上本前几天就想将你放出来，恰巧齐国使臣觐见，就又耽误了，昨儿个那使臣却替他们皇帝求取咱们上古的公主呢，我与皇帝商量了下，就要将你画像递过去，今天来问问你的意见。”

齐国？不就是齐远他们国家吗，齐远那日和她说过叫她等，可是等今天？秋光恍恍就是九年过去。

那个秋天过得像梦一般，今日一朝梦醒，却是柳暗花明。

上古月自母亲走后第一次自心底的笑出来，“罪女谨听母后安排。”

然后婚礼很快就定下来在下月十五，正正好的中秋时节。

上古月手拂过娘亲的牌位，望着房顶笑了，“女儿要出嫁了呢，”

七月初秋的时候嫁车出行，行经都城歆羚街道，漫天的梧桐树叶，身旁吹啰打鼓，热热闹闹。

临出宫门时向上古月回头望了眼，漆得朱红的大门渐渐远去。从今往后，这本就待她不算亲厚的上古国与她，再无联系。

喜房一地喜气，上古月悄悄将红盖头接起条缝，喜房到处是大红色，床前一对龙凤烛明明灭灭，明晕的烛光照得心似晦暗不明。

齐远喝得烂醉，上古月只觉床上一振，再掀开喜帕一看，齐远就已经倒在床上，大红的衣服层层叠叠在红床上洒开，艳得惊心。

她只好自己过去换了亵衣，过来

再将齐远扶起来，准备帮他将衣服换了，解开外衣手却愣了下，抬头看齐远俊秀的眉目。

皮肤是很苍白的透明，额前几缕碎发遮了大半眼睛，睫毛纤长，鼻骨高细，嘴唇很薄，娘说这最是般人薄情，可这般人也最是好看。

他长得真好看，那日在院子里同他初见她就想这样说的，可娘说小姑娘要矜持些她就将话硬咽下去。有时她就会想，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

那日车子刚到齐国与上古的交界，上古国带来的两个陪嫁丫鬟在她房前暗声说话。

“不是说齐帝想娶的是嫡公主安华吗？”

“谁说不是呢，皇后不肯她嫁来，硬将安乐公主塞给齐国皇帝的。”

“你怎的知道？”

“我以前在皇后面前当职，亲耳听的。”

“那这安乐公主也是幸运，借嫡公主的福不仅逃了冷宫，还去齐国当了皇后。”

“可不是嘛！”

“啧啧啧。”

“造化弄人啊，现在齐国又有钱，安乐可就幸运了。”

“……”

上古月在房后听得默然，半响后离开。

“皇后……皇后。”上古月还在发呆，睁眼就看到已经有人进来，反应半天才知道进来的宫女是在叫自己，勉强笑道，“什么事？”

“奴婢来送醒酒汤……”宫女突然不说话了，转头看齐远，上古月跟着转头。

齐远梦中嘴唇翕动，“安……安华。”

上古月就忽的笑起来，宫女表情有几分尴尬，上古月疲惫的挥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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