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离别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沧水，沧龙所化，滋养东边的土地，人们感恩戴德，生生不息。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水的地方，有生机却也有风险。想必师父笃定染染不在沧水，也是这个原因吧。

当夜，她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很多种离别的方式，她想过默默离开，也想过和师父一起离开。唯独没想到，先离开的竟然是师父。

原本就很空旷的院子，现在更是空荡荡的，只有几声蛐蛐的叫声，飘荡在空气中，再渐渐散去。细密的阳光，一寸一寸照在晶莹的露珠上，照在江木晗那张惊艳了风华的脸颊上。

她到后院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染染，她的魂魄去渡劫了，肉身还留在这里。脱离了灵魂，这具身体显得脸色苍白，有些虚弱。江木晗想了想，还是布设了结界在这屋子周围。

经过几日疯狂的历练，她升到了十级，已经可以设结界了。虽然是小结界，但总归能保护染染，总比没有好。

江木晗把整个院子打扫了一遍，给院子里的连翘浇了水，这才发现桌子上放着师父的一封信，写着：吾徒江木晗，见字如面。

然而打开之后，信上的内容只有寥寥数语。

木晗，为师先走了，灶台后面有银子，照顾好自己。

她看着师父的字迹，清秀隽永，像小溪一样汩汩流淌。

师父，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地离开的。

她没有注意到，她失眠的晚上，师父也没有睡。

顾以坐上了马车，望着车外的霞光，不由念叨——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

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编成卷入我行囊，伴我从此去远航。

……

-

天上一日，地上十年。当她到人间后，染染已经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因为她知道详细经过，所以自然也知道白染染这次渡劫的身份。

白染染本是天地幻化，无父无母，却因一次被北府的人收养，换作北晴初。

江木晗在沧水跟附近的人打听了许久，这才知道北府的具体位置。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混进北府。

她想偷偷溜进去，却猛然发现，这北府的周遭里里外外都布设着结界。没有灵力的人倒也没什么，有灵力的人，想进去却难如登天。

她暗骂了自己一声，来晚了，夙清赤已经和染染相遇了。

就在她皱着眉转悠时，突然狠狠撞上了一个人。

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又是昨天把她丢到野外的那个可恶的人！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我跑到人间都能看到你。”

红发男子有些纠结地看着她，“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看了半天，他忽然恍然大悟状道，“矮个子，是你？”

“你大爷的！谁个子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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