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卷 · 第四章 · 逝者如川

冷玥一回到宿舍就躺在了床上，不知不觉的一觉睡到了天黑，最后是被一阵警报声吵醒的。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快速的整理好衣衫，拿上刀推开门走出去。

学生们正从各个楼梯口向电梯汇集，都穿着校服，神色严肃。

“请所有‘s’级和‘a’级的同学到图书馆报告，紧急事件，紧急事件！”诺玛的声音回荡在宿舍楼里。

“时间不多了，我们开始吧。”在路明非也到了之后，施耐德教授用低沉的声音说。

“各位同学，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就是现在。情况是我们有两名执行部的成员陷在中国三峡水库的青铜城里了，那是一处龙穴，我们刚刚从中获得了重要的资料，但是不知道什么样的机关被触发了，所有道路都改变了。

他们的氧气瓶每一秒钟都在减少。你们每个人都有龙族血统，有的人的血缘来自伟大的青铜之王诺顿，也就是那个龙穴的主人。我这里有执行部成员亚纪在水下获得的龙文资料，我希望你们集中精神阅读它，思考，回忆，看你们能否对揭开青铜城的迷宫提供些帮助。请尽快！尽快！全世界我们的人都在试图提供帮助，他们的氧气瓶支撑不过20分钟了！”冯·施耐德教授猛地拍掌，高出顶墙的柚木书架两侧移开，露出了足有一百英寸的巨型屏幕，同时所有人面前的桌面自动翻开，一台台个人显示器露出来。

冷玥掏出自己的学生磁卡在卡槽里划过，面前立刻显示出青铜穹顶的照片。

她盯着屏幕上那些奇怪的文字，它们就像是一棵树一样，歪歪扭扭拼凑在一起。

“解开龙文......”冷玥在那喃喃自语道。

说真的，这根被没有意义。

他们还是太小看龙族了。

他们遇到的其实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参孙，但即便如此，就凭两个混血种，也根本无法逃离青铜城。

就在这时，身旁的路明非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突然站起身说：“这是地图......这就是现在的地图，我解开了！”

教授们激动地拥抱着，学生们也都在欢呼，他们一堆人围着楚子航，另一堆围着恺撒，几个新生跑过来围着路明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冷玥没有说话，她看见了路明非的操作，他输入了一行字母，“black sheep wall”。

不用想，肯定是路鸣泽告诉他的。

既然他不想说，那最好还是不要拆穿他了吧。

………………

他们出去的时候，新生们簇拥着路明非，远处的钟声难得地响了起来，声音悠远。被惊动的学生们从被窝里匆匆出来，他们甚至来不及穿上衣服，抱着双臂站在冷风中。恺撒和他的追随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钟楼，那里涌出无数的白鸽，在空中挥舞着翅膀，盘旋着，鸣叫着，也不知有几千几百羽。

有人点亮蜡烛，插在草坪里。

“有人离开我们了。”背后传来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

他们回头，看见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站在那里，他低垂眼眸，凝视着那些白鸽，说：“每一次有人离开我们，守夜人都会有感觉，他会放出鸽子来，这是表示哀悼。”

他对路明非笑了笑，平日里那冰山一样的表情在此刻总算有了些变化，冷玥本以为楚子航终日板着脸，也许面部肌肉已经僵硬了，没想到对方笑起来，还算得上好看。

他拍拍路明非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

冷玥望向漆黑的夜空，白色的蜡烛被点亮了，像是成群的萤火虫。女生把那些烛光捧在手里，虔诚地祈祷，在祈祷亡灵能循着光芒，找到来时的路。

校园广播系统放着不知名的音乐，像是乡村教堂的挽歌。

草坪中间有多少人，几百个人吧？龙族和人类的混血种，有着龙族的能力和人类的心，为了人类的未来去战斗。听起来就那么狗血有那么悲壮。大家都是与众不同的人，散落在人群里就像是异类，无可避免地会哀伤，可是聚在一起，还是只有这几百个人，离开了一个，就会少一个。这个古典的校园是他们这种人最后的城堡，孤独地矗立在密歇根湖边上，等到最后一个混血种死去，这座堡垒就会崩塌。可在还有人生活在这里的时候，就得不断地努力。

路明非隐隐觉得有些难过，他不太懂死亡，但他知道孤独。

冷玥陪他一起在肃穆的夜色中伫立着，她靠在图书馆边上绿色的矮树上，伸手揽一根枝条，遮住蜡烛的光，那些细细点点的柔光透过树叶的夹缝，照在她白色的校服上，朦朦胧胧的，美丽极了。

“呐，冷玥。”路明非忽然说道。

“怎么了？”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路明非忘记他要说的话了，他可能只是想感受一下这种有人陪伴的安定感罢了，冷玥也没有着急问他，她只是安静地沉默着，一如既往。

“你害怕......死亡吗？”路明非实在扯不出话来了，于是摆着一副哲学家的架势，问了一个智障的问题。

不料，冷玥摇了摇头，目光游离于远处的景色之中，烛火映在她的眼底，路明非隐隐觉得她接下来要说很重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冷玥说：“我的母亲因为一场事件在我很小时就去世了。”

她说这话时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悲伤或痛苦，只是平静得像叙述着一个故事。

“那是一场意外，我那时也伤得很重，不过后来总算被抢救回来了。”

“但是得知母亲死讯的我，第一件发觉的事不是自己劫后余生，而是，为什么只有我会一个人活下来。”

“而我父亲，在我15岁那年失踪了……活下来的可能非常小。”

“凭什么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死呢？”

冷玥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倒映出无边的暗夜，唯有烛光装点那片空虚的黑洞。

“我没有为他们哭过，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悲伤，生活逼迫着我向前，......我拼了命地维持生活，想尽各种办法把日子过下去，自己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唯一感觉就是疲惫。”

路明非真的想不到说什么来安慰她，他每到关键时刻就变得毫无用途，好吧，虽然他平常也是个没什么用的人，但好歹还会说点烂话，而现在，路明非只觉得被什么噎住了喉咙，满腔的同情无法表达。

他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够惨了，从小父母就行踪神秘，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也追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路明非在芝加哥车站时和冷玥说的无非就是这些东西，对方还那么耐心地听着。

然而，和冷玥的人生比起来，他那点事，究竟算得上什么啊？

“‘死亡’并不可怕，对于死者来说只是片刻的痛苦，可对于那些活着的人来说，却是一生的刻骨铭心。”

“我们的同胞越是牺牲的多，我们所背负的东西就越沉重，就越要坚定地在这条由白骨铺成的路上走下去，再也无法回头。”

路明非被这话语所震撼了，他没想到冷玥的骨子里已经深深烙印了这些东西，它们叫作“生者的使命”。

确实，活着比去死要困难多了。

“但是啊，”冷玥突然从树下走出来，和路明非并肩靠在图书馆的墙上。

她的一缕黑发落在路明非的肩上，他有些慌乱，呼吸和心跳都漏了一拍，少女身上不知名的花香袭来。他很没出息地别开视线，却听到一声悦耳的轻笑，路明非又抬起头，看见冷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自己那副拘谨的模样。

“我很胆小的，我不是那种愿意去背负的人啦。”她说。

“所以，如果哪一天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你绝对不可以冲在我前头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因为，我讨厌孤独。

冷玥丢下这样一句话，和呆呆的路明非，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留他一人在原地怔怔地盯着远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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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玥：你为什么对路明非笑，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奸情(;￢＿￢)

楚子航：真的什么都没有！！(-ω-；)

路明非：真的什么都没有！！(；OдO)

冷玥：这么同步，还说什么都没有┭┮﹏┭┮

呆鸟：揉揉揉，不哭哈，他不要你麻麻要你(〃´-ω･)

楚子航：。。。。。（拔出刀，村雨警告）

呆鸟：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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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鸟：关于玥玥名字的含义：伊芙琳，生命；易相处的人。至于为什么舍这么一个彩蛋，等以后玥玥把一切想起来你们就明白了。放心，我不是江南老贼，我之后会填坑的|ू･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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