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要故地重游吗？”南星率先迈出一步，对一脸茫然的京墨说：“还不过来？”

“怎么突然改性子了？刚才不还是不情不愿吗？”

“只是不想陪你像条傻狗一样站在废墟里发呆。”

“这话过分了，我是蛟龙！”京墨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南星，道：“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是怎么得罪了青龙一族的？”

微不可查的，南星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但碍于她走在最前面，京墨并没有看到她的反常。

京墨絮絮叨叨的说：“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青龙族的水狱，你来接我时还一副死了爹的吊丧样。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自那以后我就觉得我的记忆少了些，记性也更坏了些。”

南星默了默，逐条反驳：“首先，我去接你那时我爹死了，所以我一副吊丧样。其次，你记性本来就不好。最后，我说了你也记不住，过两天就忘，又何必再问。”

有些话难以开口，便只好腐烂在肚子里，像云梦接天碧日的荷花，一时间风光无两，如同桃花般灼灼其华；一时花期已过零落成泥，几个春秋间沉入碧绿的水中，陷入深厚的淤泥里碾作尘土。

南星转过去去瞧京墨的脸，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京墨的变化看似不大，实则如这云梦大泽的莲花，早就物是人非。

“自那次劫难后，邻竹听风阁便成了一片废墟。”京墨道：“云梦之中，皆以为你会重建这千年书院，为何不建？”

南星道：“重建又能怎样，它再也不是我从前呆过的书院。与其劳民伤财造个假货孤芳自赏，倒不如选一处好地址建设新的邻竹听风阁。”

京墨难得柔声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南星已做了上万年的云梦之主，早已不是那个敢为京墨独身闯入青龙族的南星。她是云梦大泽的主人，是云梦万千生灵的君主。

“没错，”南星道：“我早已不放在心上。”

邻竹听风阁并不在深海海底，而在片深水区，日光透过身后的水层照耀这片海底地面，任金乌光芒如何刺目在这儿也是浅浅金色，如同一个倔着骨的少年被风霜打磨成圆滑世故的成人。

“……不过嘛，”京墨忧心忡忡道：“我还是建议把这里翻修。”

他的表情太过担忧，把南星惹笑了，“你那副样子，好似我下一刻便会死去一般……”

“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不许这么咒自己！”京墨一把拍上南星的背，双眼瞪圆。

若是邻竹听风阁那位最在意尊卑的阁主在，怕是要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气到拂袖而去。

南星无奈呸了一声道：“身为神仙竟还信这些个凡人的习俗，可真给云梦抹黑。”

“抹黑个屁！”京墨恶狠狠的说：“你又不是没听司命那个狗东西胡咧咧！什么这天地又要遭劫，还是……距离上一次遭劫才堪堪过去万年而已！他个乌鸦嘴一天到晚的叨叨叨个没停！”

京墨哼了一声，怒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折了那个老伙的笔杆子！”

距红莲劫难已过万年之久，神人五衰之相渐显，黑夜里破军星黯淡无光，怕是要即将陨落。

破军绝，七杀狂；罗睺殒，计都灭。

南星摇摇头：“与他们天族计较什么，你若进了婆娑地狱，不还得等着我去捞你。天道这次的手笔不小，看来是铁了心要将这天地清洗一番。你我虽是新兴的神祇，但也要谨慎行事。”

京墨道：“罗睺星已死，计都星雪寒衣却活的好好的，我看这天道不知为何偏向于天族。可真是奇怪。”

南星道：“天尊以自身为因归于鸿蒙，化成天道的一部分。女娲大神以石补天，有大功德。天道若是不偏向于天族，那才叫奇怪。”

“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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