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真正的修炼

云帆不明白，虽说破除凡障后每获得一点小的提升都艰难无比，但在成仙之前，这确实是一个大的阶层。而在云家分部管理的千亭大陆上，还不知有多少人连筑基期的门槛都够不着。

茉儿再饮一杯，双颊泛起红晕，醉道：“真不知是哪位厚颜无耻之人，竟说出凝体境便是成仙这等可笑之词！更可笑的是，你们居然还把小小的凡硕九境，分做了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真仙这么几等，若是成仙如此容易，那我土族当年，岂不是出生便有着与你们修炼十数载之人匹敌的能力？”茉儿嗤笑，举杯欲饮，却才知杯中已空空如也，一滴不剩。

茉儿眉毛一挑，盯着云帆手中的白玉杯说道：“把你的给我，我便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修炼！”

云帆听后哭笑不得，他方才只是小抿一口，可比不得眼前这位茉儿姑娘一杯接一杯。虽说这本是她的东西，但是似乎是她请云帆到这里喝酒。现在她又要以自己送出去的东西为筹码，把一些修炼的秘密告诉云帆，云帆虽说心中颇有不舍，毕竟这可是能直接提升修为的灵物，不可多得。但权衡利弊后，云帆还是迅速的将杯子递给茉儿，心里也只是用自己慢慢修炼也能回到原本地步来安慰自己。

茉儿拿到后却是痴痴一笑，吐了吐舌头。云帆连忙低下头，若是仔细观摩茉儿丑态，待她清醒，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说不定，再把他丢进那鼎炉当中再炼一次也是不无可能。

云帆静静的等着茉儿开腔，半响，一个饱嗝从对面座位上传来让云帆甚是尴尬。内心疯狂质问，现在和他同桌酌酒的女人和拿鼎炉炼他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想太多了，这点青云乳，可醉不倒我。”茉儿的声音飘来，云帆抬头，眼神中带着疑惑。

略微沉吟后，茉儿开口道：“我土族鼎盛之时，出生婴儿确实有着凝体一境的实力，但若是论实战，却绝不可能胜过普通的凡硕九境。不过比起你们后天修炼，还是要强上不少。”茉儿说完，看了看云帆，又道：“但是凝体并不是修炼的巅峰，更妄谈成仙，在凝体之上，还有着难若登天的七大境界，分别是入神，造化，仙胎，臻化，炼天，卦极，九向。若是你说凝体便是成仙，那我仙胎境又算什么？”

云帆瞠目，他是从被云家收养之后才开始修炼的，从小被灌输的想法就是凡人九境仙人九境。现在突然告诉他，包括他那已故的爷爷在内，所有人，不过都是井底之蛙，一时间难以接受。

茉儿没有理会他的呆滞，自顾自的说道：“若是陆地上全是些和你一样弱小的家伙，那我就更好奇原初大崩坏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就更有义务，去确认我们土族当年，到底是如何灭族的。而你，云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探索……或者说，只能由你帮我去找到答案。”茉儿顿了顿，“五千三百个纪元，我纵使是仙胎境也不能活过万分之一，我能在这里与你见面，还是托这古地守护者身份之福。靠着古地的灵气，我才能残留至今，换句话说，我也和之前的你一样，只剩下生魂存在，肉身……早已消亡。即使现在的你弱小的可怕，哪怕我只用半成功力，也能让你死的不能再死。可你还活着，而且继承了我土族的功法，这就是无限的可能。”茉儿抬头，一把抓住云帆的手，后者一惊，下意识的想挣脱。可就云帆那点力气，又怎能脱离的了茉儿的掌控，待到云帆冷静下来，茉儿长叹一声，道：“这是我让你复生的第二个条件，你答应过的，若你反悔，我现在便要了你的命，免得满怀希望，最后又……再一次的失望！”

云帆点头，开口想要问点什么，却被茉儿阻止了：“你不要问我任何问题，你应该知道的东西我都会告诉你，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你就离送命越早。我可不希望，你还没履行承诺就在荒郊野外变成了一具尸体。”

苦笑一声，云帆只得点头。搓动储物戒指，取出一套新的衣物，利索换上，略加思索，问：“茉儿，虽然这里灵气充裕，也确实适合闭关苦修。但光提升修为没有磨砺，我怕是很难达到你的预期。而且我斗胆猜测，若是这里资源足够，你也不会止步仙胎境就殒命于此。”

茉儿点头，“看样子你还不算太笨，就是见识少了点。我也确实没有让你一直待在这里的想法，修炼一途，光修不炼，也是枉然。”

语毕，茉儿起身，回头对云帆招手，示意云帆跟着她走。莲步轻移，看似轻松写意的散步，却不一会儿就只剩下虚影，云帆连忙催动那烙印在他生魂中的土族功法，跟了上去。

真正自己走过云帆才知道，这个土族古地究竟有多大，方才云帆只是被茉儿带着在这古地中瞬移，现在自己慢慢走过，才发觉这个古地，大的惊人。

“别惊讶了，古地虽然说是个城池，可毕竟是给土族历代族长养老的地方。我土族当时仙胎境便有十余位，更别提那位曾经臻至化境的老祖。所以，这古地很大，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等以后你到达这个层次，自会明白。”茉儿似有读心术一般，解答了云帆内心的疑惑。

忽的茉儿停下了，来不及止住脚步的云帆直楞楞的撞在她的后心，前者白了他一眼，指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塔状建筑说：“这古地原本在大崩坏之前也是建在地下，甚至可能比现在还深。所有来古地的土族子弟，想要回到地面，都得通过这通天塔。如果你想好了什么时候出去，和我说一声，你便可以从此处走了。不过，五千三百纪元未有人使用，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数，我也不清楚。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好充足准备，再进入通天塔。凡硕境还是需要……吃东西的……”

云帆苦笑，看了看四周荒凉的景象，问道：“那这古地，除了天地灵物以外，还有没有普通的饭食？”

茉儿摇头，说：“我早就不需要那东西了，又怎么会有。”

无奈之下，云帆迈开步子走向通天塔，古地既然没有维系生命的粮食，他在这古地待得再久也只是离死亡更进一步。

茉儿默默地看着云帆，她没有骗他，这古地确实没有可以作为粮食的东西。而她带云帆到这里的目的便是，希望云帆能尽快离开，毕竟，在这地底，云帆一天没法提升自己的修为，也就离她寻找原初更晚一天。她是自私的，但真正看着云帆没说什么，径直朝着那通天塔走去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轻轻呢喃：“小心。”

云帆身体一晃，却并没有止住脚步，通天塔前，云帆手掌用力一推那塔门，只闻一声巨响，云帆便看见那塔中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回头，他便步入塔中，似是有灵一般，那塔门砰的一声，已然闭合。

塔外，茉儿的手轻轻搭在塔门上，五千三百纪元并未给这通天塔烙下岁月的痕迹，相反，那繁复符文反而在塔上愈发鲜艳，栩栩如生。

半响，茉儿自语道：“若是你能从这通天塔出去，说明你确实有着仙胎境的潜力。也证明了你的潜力确实比我强上不少，我才能相信在遥远的以后，你能做到……找到原初。”茉儿抽回按在塔门上的柔夷，闭上双眼，默默的感受着塔中的一切。作为古地唯一残存的土族直系，茉儿此时就像是掌控着整个古地的守护者一般，古地发生的一切，她都知晓。

突然，茉儿脸色一白，盯着通天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和他之间的联系，似乎断了，他藉由她的无根之火重生，许下的诺言便是两个人之间的契约。而此时，茉儿感觉不到那份契约的存在了，要么是有超越茉儿一个大阶层的大能阻断了这个契约的联系，要么就是……

云帆已死。

不复之前的淡然，茉儿的呼吸变得急促，四周的空气凝实起来。若是有外人注视此地，会发现那里仿佛时间都失去了意义，所有物事，一动不动。

“啪！”

清脆的破裂声惊醒了茉儿，是方才她不知为何带出来的杯子。本是装着青云乳，而在茉儿情绪失控的情况下被她捏碎。

无奈，茉儿呆呆的蹲了下去，靠着通天塔，抬头看天，长叹一声。

“再等等吧，或许，他还没死呢？”她的语气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在祈求，祈求一个奇迹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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