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山仪圣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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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 天翻地覆

云中君卧云而暝,仙童从旁假寐,日渐西,夕阳的余晖宛如潮水缓缓覆上千里沃野,为中皇山镀了一层金。

而在中皇之野,有一个佝偻的小黑点正在慢慢地朝着山上移动。

云中君懒懒地睁开眼,火金眸的余光里看到了那个拄杖的身影。山水袖披与元始宝冠,一点一点,始终未曾止歇一步逐渐地靠近她的云霞之下。“地葵,你瞧,这世道,拄拐杖也成了一种流行。”云中君说罢,缓缓阖眸不再看。倒是她身边那个唤作地葵的小仙童仔细看了看,像是忽然有什么大发现似的扯着云中君的雪底青纱袖大声嚷,“那不是拓桃坤道吗?师姐的……”地葵尚未说完便被不知何时已立于其后的云中君捂住了嘴巴,后者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这才松开手收了云同自己的仙侍一同落在地上。“你师姐怕是要失望了,拓桃来找我,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云中君眼中又起了薄薄的雾。

已逾九百一十六岁的拓桃松开拐杖放在地上,在山脚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伏地而哭。云中君见此情形,遂令地葵回洞府,独自踱云走到山脚处,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面前哭泣的坤道,完全不打算开口。

“君上在此处迎我,想来……君上便是莲画的师父了……”拓桃的飞青华裙破破烂烂,仍旧在山石上摩擦着,云中君不忍,转过身去令她起身。

“你且起来吧。”

“不必了,君上。”

拓桃倒是有骨气,结束了哀哭果决又冷静地拒绝云中君,依旧跪在地上,神色坦然。

“莲画好长乘玉,在世时从未得到过,”拓桃又哭了,“我在她死后,拜师学艺,打败了长乘山上的妖怪,得到了这块玉,”她抬头看着俊朗公子的背影,犹豫再三,把玉呈上道:“我等不到她回来了,这玉……还请君上代为转交。”

直到她说完,云中君也没有转身,没有回头。

“你能战胜长乘山妖,怕是命也不剩几天了,是谁给你续命直至如今的?”云中君隐约有些猜到,但是仍然不敢亲口说出结论。“是画儿的哥哥,莲灯。”拓桃毫不避讳隐藏,坦坦荡荡地向云神和盘托出。

“她那一世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云中君抹去忽然涌出的大颗眼泪,回神接下了拓桃手中的暖玉,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问:“你真的不等她了吗?你逆天续命,可是没有来生的啊。要是我家那个一根筋的徒儿知道,怕是要随你而去了。”云中君定定地看着她,眼里不停地落下泪来。

“我一把老骨头,气数尽啦。没法等到她历劫结束,已经多活了整整九百年还是觉得短了。”拓桃笑着,拐杖落地,伛偻的身躯在云中君面前一点点化成了齑粉。

云中君的掌心里,长乘玉仍有余温。

“小连翘啊,对不起,师父没能来得及为拓桃续命,你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云中君说着,将玉收进衣袖里,拂袖而去。地葵躲在山石后捂着嘴巴哭得很厉害,云中君全然当做没有看见,沉默着,走进了山顶处的云翎天府。

云中君方整理好青纱,将玉落入翎池中,打算盘坐在翎池旁打坐静心以修真身破执念时,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出三千年前她赴任云中君时的情景。地葵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君上,眼睛仍然红肿着,看得云中君暗暗好笑。

“有什么想问的吗,小家伙?”云中君终是憋不住,面庞漾着母亲般温暖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她五百年前种在这座中皇山上的地葵圆圆的脑袋,这是那把农皇赠与的种子里的最后一颗。那时她在始神洞复生,小小的新生云中君千里迢迢亦优哉游哉地赶往中皇山,途中须得经过许许多多的地方,虽不至于七十二福地那样多,却也是走南闯北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仙,同各种各样的神打过交道,其中便有一个神农氏。

便是那个尝百草的农皇,因为人们都喜欢称他为神农氏,他便为自己增了一个这样的字,其实他原是叫做列山氏,因他是列山出生的帝君,先时却常常守在都广之野,分辨那儿的草药。时云中君形容尚小,途经都广之野时未见此处有神驻守,便对此处繁茂的草木起了小小的贪念,心下道着歉,手里薅着草,足足薅了半箩筐,这才满足。云中君想中皇山荒无人迹,光秃秃的模样很是无趣,好歹也是她未来栖居之处,以为移草换木便能使中皇山不久后长林丰草。

云中君拔了草喜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时,神农氏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了云中君的面前,倒是把背着箩筐的小娃娃吓了一大跳。神农氏笑眯眯地蹲下身,向真身还是幼童模样的云中君谈摊开了手掌。

“既然要带些什么去中皇山,不如带着它们去吧。”

一大把草木的种子安然躺在被茧子覆满的手心里,那可是云中君经过别处时哀求哭闹都讨不到的种子啊。云中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怯怯地看向神农氏的眼睛,神农氏目光柔和,在云中君眼里就像是散发着光明的父兄,她抹了抹眼泪,自尊心使小娃娃没法开口,只是垂眸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饱满的、干净的种子。神农氏把种子倒进了小家伙的掌心里,语重心长地看着她可怜的小模样,笑眯眯地对她说:“我记得你向瑶池金母恳求‘好养活的草木种子’,这些小家伙们都极好养活,你大可放心。”

神农氏盯着云中君扑簌簌落泪的明眸,将她的掌心合上握住,又补了一句话。

他这样说道:“浮熤啊,你绝非利用云中君才得以苟且偷生,切莫偏听偏信,坚定地看着前方,好好地走下去吧。”

好好地走下去吧。

云中君记住了这句话。

一直记到现在。

云中君回神,地葵犹豫几番,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师父,你为什么任由苍术师兄和连翘师姐下山呢?”地葵坐在云中君身旁,摇头晃脑颇有些奇怪地看着云中君清澈的眼睛,“我听玄参师兄说,苍术师兄提出下山时,师兄师姐们甚为反对,唯有师父你放任他们去,这又是为什么呢?”云中君听此言,脸庞上露出了与旧时的农皇脸上相似的温暖笑容,“你知道吗,农皇在我握着种子来到中皇山之前,还对我说了另一席话。”云中君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与伏羲父君如出一辙的,注视着她幼小背影的目光,缓缓闭上了眼睛。

神农氏看着前方正在下山的稚嫩背影,语气宛如一个新做父亲的老农:“生病是正常的,照顾得再努力,也有可能会生病,只要一直爱护它们就好了。生病了不要离开,更加仔细,更加小心地照顾,就不要紧了。”

云中君睁开眼睛,把小地葵轻轻抱进怀里,看着池水中漂浮着的长乘玉缓缓道:“假如你们生病,那么我只要更加仔细地照顾就好了。苍术和连翘都有一定要成为神祗的信念和理由,在他们下山之前我已有所赠,假如生病了,也有为师看顾,并不要紧的。”云中君低头蹭了蹭地葵的额角,抱着迷迷糊糊并未听懂的小家伙笑:“已入夜了,我们睡吧,明早晨起时再修炼打坐。”

月下中皇,腐草覆霜,遍野尽是点点星光。

“浮熤,不再同师兄聚一聚吗?”歧伯中气十足,声传四野,手中握着一团云气,丢到哪里,哪里便显现出鰩山从前的盛景来。

凰鸟聚生灵,漫山遍野的花儿下藏着啃食草根的小小田鼠,肥硕无比的小野猪被成群结队的豺狼追赶着跑上了山。一个小女孩追着蝴蝶跑来跑去,一面叫着“师兄,师兄,帮帮秦艽——”,一面又被飞舞的蜂儿吸引去了目光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少年站在山顶上一味一味地辨认着药材,回头往山下看小女孩的背影唤道:“师兄要找几味于你有用的药材,你可别跑远啦,一会儿师父就回来了——”

小女孩咯咯笑着捉住一只蝶,扭头就朝少年大力地挥手,眼神清清亮亮宛若山顶的清泉,“我知道——师兄要找什么?我也帮忙!”

声音才传到少年耳中时,女孩已经蹲下身开始扒拉手边的草地了,动作却是像模像样。

“找什么?”

如同玉石互相敲击发出的声音,一句疑问温柔细密地落入小女孩的耳朵里。

“是呀师兄,我们找什么草药呀?”

小女孩低头努力地辨别草叶,瞧见手边浮动扬起的青衫眼睛一亮,倏忽抬起头来甜甜地叫了一声——

“师父!”

小身影欢欢喜喜地跟在辞水身后,学着他的样子一步一个脚印老成持重地踱步,只是学得有些过了,活像个老先生。

“师父。”

少年也抬起头来,看着挺拔如松柏的辞水身后站着个背着手活脱脱老学究神态的小女孩,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呀,”歧伯点点小秦艽的额头,取下后背上的背篓来,拿给辞水细数里面的草药。

“师父看,我找到了白芷、龙胆、贝母、蓬砂,现下只差一味秦艽了。”

歧伯充满希冀地看着长身玉立眉眼间淡然笑意的辞水,期望师父夸奖自己一番。

“做得很好。”辞水看懂了他的眼神。

歧伯如愿以偿听到了肯定的话语,眼睛竟睁得如同辞水身旁正扑蝶的那个小的一般明亮,又背上了背篓道:“师父方才从魃神处回来,旅途辛苦,先去歇息吧。不过是一味药,徒儿不出半个时辰一定能找到。”

歧伯说得信誓旦旦,辞水首肯地缓缓点了点头,转身又看向这个小的。

小家伙根骨奇质,竟能与万物交流畅通无阻,此刻辞水掀了膝前青衣,蹲下静静瞧着这精灵般的莹白幼童,发觉她是与蝶玩得正高兴,便想着不若起身回到他那始神洞中歇息。

却被兔子般白净柔软的小手牵住了食指。

辞水顺着天上的动静抬首,见云海涌动,心道自己这小徒的情劫不至于这么快,又想起于赤水之北时女魃道化形不易,请求他好好看护秦艽长大。然而凰鸟化形为人,并无不易的。诸事串联起来——

辞水心情复杂地看着膝下幼童,如此说来,难道……难道……她便是太阴幽荧所化的形?

然而不待他再做反应,太阳烛照已至于此地。他出于云时刻意化作一团光芒,与太阴幽荧极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他也能化形啦。

‘太阴幽荧’便在自己胞妹和始神青龙的注视下,渐渐化作一个通体清透润泽的奶白小男孩,活泼地在云间打着滚儿,仿佛他此生最大的爱好,便是在云里打滚儿。

辞水展颜笑了,唯有幽荧会特意来鰩山云化形给他看,为他添几分喜气洋洋。面庞上的神色喜悦多过惊讶,辞水低声道:“竟是个男孩儿。”

末了又垂了眸黯然道:“也好。”

从前游历人间时,幽荧成日跟在他身后,有道是幽荧为阴,烛照为阳,故辞水一向以为幽荧之光化形当为女娇娥。

虽则他并未等太阴幽荧化形,也从未期盼过此事,只是如今亲眼所见她化形过程,辞水还是会像等待了许久那样不自觉露出笑容。

“那烛照阳气便是女孩儿了。”辞水暗想,思绪在驳杂的蔓草间无序地穿梭着。

“师父!找到了!在这儿!”

歧伯举着拔出来的秦艽兴高采烈地看向辞水,手里一株秦艽摇动着,落下泥土来。

辞水瞧着一大一小生龙活虎的小模样,心生他想,欲借机考一考他,便笑问:“药秦艽你要如何分辨?”

“秦艽,有民曰其生下湿地,作树高丈余,其茎赤根黄。二月,八月采根,日干。亦有民曰,此草无花,根皮黑色,破开即黄,状如柳根。”

歧伯自信满满,对答如流。

辞水笑眯眯地,频频点头,又问:“汝以为民言如何?”

歧伯折身将摔倒了又一声不吭爬起来的秦艽抱入怀中,笑答:“非也。此药草也,今除鬼界,天界,此草处处有之,三月生苗,茎如芦笋状,上有赤斑点,初生便分枝丫。叶似小杏叶,七月开花,九月结实。”

辞水将他抱于怀中的幼童接过来抱进怀里,令他细闻指尖味道,以不同的味道分辨不同的药草,又问:“此草有何功效?如何使用?”

歧伯闻着指尖药味,却是答不上来了,他未曾考虑过师父所熬之药中为何有这味药,究竟医她何处。

辞水怀抱幼童,任由她乖巧趴在自己肩上安然入梦,循循善诱地仔细同歧伯讲道:“秦艽入药,主疮疥痈血,扑损淤血,破风结毒气。如今可知其中曲折了?吾拾秦艽时,她深受沃之地毒气侵蚀,浑身血疮,甚是费神。如今她虽几近完好,然却仍有残毒存于心脉,这味药,必不可少。”

歧伯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领悟似地对辞水点点头。

“于秦艽而言,春三月以根和甘草同煎为饮,色如琥珀可爱,甚甘美。至暑月,瓶置井中,令冷澈如冰,时人呼其为冷饮子,啜之且尊于茗,极解沃地之毒。”

辞水每讲至要处,总要认真几分,严肃几分,偏讲至此处时必然语速极缓慢,看上去尽管严肃非常却不会太过严厉而招至大小二徒心生畏惧。

“吾授量法,歧伯切莫分心,汝且听好。此无名之病,须得取高地秦艽根七节,水二石五斗,煮取……”

云骤然变色,浑黑如血干裂,穆寒不知何时上了山,吓得口不能言,被歧伯眼疾手快封了穴,浑身颤抖如筛糠。

“煮取一斗半,去滓。入醇酒五升,煎如饧。每服一合,以知为度。”

云中君不知何时已出了洞府居处,跟着虚影里的辞水一字一顿地念着,怔怔望着渐渐透明的青玉色背影,然而立时满目便尽都是猩红血泪,满目尽都是尸山血海,滔天血光里山崩地裂。

她看到了更久以前的画面……

硕大巨石不断从天际落下疯狂地砸向他,祝融引来熊熊燃烧的地狱业火焚尽他,共工招来噬骨骇魂的黄泉幽冥水淹没他,他只是衣衫破碎而发丝凌乱地拦在她面前,回首朝着她,朝着一团雾白的光,露出艰难的笑意。

“辞水啊——辞水啊——”

她欲呐喊,欲咆哮,欲哭泣,却什么也做不到——她只是一团光,连形状都不甚清晰的一团光。谁都能吞噬,谁都能欺侮的弱小光芒。

苍穹浩浩,天地涕泣,日月无光。

曾无数次降雨惠泽众生的始神青龙,飞天而起引颈长啸,龙身九曲时见鲜血如喷薄的日光落在烧灼得通红如烙铁一般的土地上。

金色的光辉浮动,女娲神时已日渐衰弱,她静静托着自始至终视此间事入心的太阳烛照——那是他还只是一片灿烂金辉——缓缓落在破碎塌陷的土地上。

天空裂开,星辰源源不断地落下,以巨石真貌将广阔无垠的、血海铸就的干枯地面砸得坑坑洼洼。

伏羲娘娘立于中皇之巅,掌心摊开。

太阴幽荧不由自主飞入了她的五指之间,默默地接受来自天地大道的滋润。

天地不复,女娲抬手去抚摸那强行撑着精神,几乎下一刻就要沉沉睡去的青龙。

宽广浑厚的灵力流淌着浸润了青龙的身躯,他睡得昏昏沉沉。接着女娲又熔石补苍穹,斩鳖足立四极,重塑天地。

那条生来便强大,便背负着责任的青龙,被女娲放回了生他养他之地——鰩山。

‘我竟做了他两世的徒儿……我们两世的师徒缘分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他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云中君抓着心口满面泪渍,她的心哭嚎呐喊,疼痛至斯;她的脑海里唯有一片滔天的火光,她一下一下地捶打自己,涕泗涟涟,哭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歧伯静默。

穆寒被岐伯带在身边,此刻她动弹不得,五官闭塞,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只有辞水自山石后踱步而出,心中好生蹊跷,他静静地看着云中君,感同身受地淌着泪,连泪水打湿了鞋面都未察觉。

鏡中国的深渊震动,地动山摇,像是有什么要挣脱而出了。

“糟了,封印!”歧伯听这动静惊得青木杖都掉了,这可如何是好,看那云中君的反应她要回想的时候还长着呢,此刻最要紧是别又引来共工,歧伯思忖着,封印两仪圣神乃是逆天而行,须得君主热血与共工合九星官之神力,二者缺一不可。

而国主如今虽病,却也尚且健在。共工来此一趟,则几人所谋之事便要难上几分。

已至绝境,再无他法了,歧伯掏出了袖中的梦回珠,将云中君浮熤复生前的诸多回忆,通通封入了这晶莹剔透的白色珠子。歧伯想,待到大事将成时,便一股脑儿地把这记忆还给她。若如他所料,这么大的动静,加之失去君主之气,这共工是怎么也封不了她了。

浮熤可算正常了,她含着泪大口大口地喘气,丝毫不明白自己如此这般究竟是为何。

辞水便也云下的妙人儿跟着回了魂,抹了抹脸上的泪,同样一副茫然若失不知为何的模样。

穆寒固然什么都瞧见了,可她被歧伯点了多处穴道,连个表情也做不得。

歧伯望了一眼不知不觉走到了山石上且还泪眼朦胧的辞水,接着看了一眼他旁边不远的穆寒,手指攥紧了梦回珠,心下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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