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忆

他砸吧砸吧嘴，几口将剩下的几颗吃完，盖着被子，平躺下，入梦了……

似是有什么吸引着，又将他带入了回忆中。

那夜大雨，也正是在这座小山脚下，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衣衫褴褛，手腕脚腕多处被利器割裂，血流不止，在大雨下，染红了四周的土壤，渗入池中，一片血红。

一个老人由山上缓缓走来，他撑着伞，迷迷糊糊地，他依稀记得，那是一把破旧的油伞，老人脸上却是布满沧桑，眼里十分平静，他左手牵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姑娘，白嫩的皮肤，玲珑般，那样精致，却像是一个瓷娃娃一般，惹人怜惜，说“师父，他快死了。”

老人似是看到了那位孩童，牵着女孩，走了过去。将孩童带回了观里，老人的医术很好，以草药治疗，孩童不久醒后，不知记忆往事。

自此，孩童拜其为师，老人取其道号为往忆，因其于池旁救起，取其姓为池。

此后，他就开始了在道观里的生活，每天清晨与那位先入门十几年的师姐一起听老人受教，久而久之，却已过了三年。

三年时间里，他觉得很舒服，他学会了看字，似乎在他被救醒，唯一会的便是说话，观里有一幅画像，他听师父说，那是圣人，也是咱这一教的开山祖师。

师傅那有些破旧的书籍，竟是一些古时修道的传记，他偶尔无聊时也会去看会儿，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次对知识的汲取，更重要的，就是解闷，觉得有趣，就看，无趣，就不看。

师父也从不说教他，每次看他嬉笑的样子都是面带温和的笑。

他有时也会与自家的师姐一起看，师父说以她以前的性子，恐怕这辈子也不会看书。可师姐却很聪明，师父说，师姐自被带回观里，那时，不过一月便会说话，学什么都快。

师父说，师姐也是捡来的，咳咳，……

重来！

师父说，那夜，他原是在外出采药回去的路上，却被那兽鸣声吸引，他寻着声往前去，探过草丛，背着药篓。却见一个婴儿正被布包裹着放在一头鹿的背上，布上绣着蓝蝴蝶般的花纹。

鹿要死了，似是因为鹿死前的悲鸣，布里的女婴大声地哭泣着，似是悲伤，又似是安慰。泪水滴落下来。

师父将她抱走，将鹿葬下，立下碑，每年都带着师姐来此烧香祭拜。

他那时候听后，不解地问为什么。

师父却说，鹿死前，眼角有泪，死后，安然闭眼。

鹿，对师姐有恩。

有恩就得报。

他问为什么鹿死时是安然的。

师父却说，我对它说了句话。

“什么话？”他追问道。

师父转过头，看了看门外正“照看”药草的师姐，笑着，说“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哈哈。”

那时候他一听，鼓起嘴角，站了起来，竟跑去看书了。

没什么，书给他“解气”。

师姐的名字很好听，似是因为那夜的月亮很没，取名夜月璃。

取名取的，就是一个词——随性。

师姐：没办法，咱师父取的。

他对书中所描述的洪荒世界有着无限的向往，因此，他曾十分郑重地问过师父“这书哪里买的？”

师父：……

师父听后一愣，随后恍然地笑骂道“哪里买的呀，书是咱这一脉相传的?”

那一问后，师父没有生气，好像师父一直都很平静。

似乎是从没有过一师弟，师姐也是很照顾他，经常带他到山里逛，对他来说，至少也没有现在坏。

他看书，看好看的书，师姐也看书，被师父逼着看书。

师姐：“不情愿。”

师父：“陪他看，他，心冷。”

师命难违，师姐抿了抿嘴。叹了口气，泪汪汪的。

这一幕，很“和谐。”

师父在一旁笑了。

师姐“师弟你看，是这幅画中的仙女好看，还是你师姐我好看。”

脸上一脸的“快说我好看。”

师弟似是没发现，郑重道“嗯，书好看。”

啪——

后来，师姐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心冷。

这座观里有三间屋，一间留给祖师“住”——一幅画的大排场。

一间则是师姐和师父的房间，屋内左右两个竹床，师父的在左边，师姐的，则在右边。

因为他的到来，一位小道士，作为“师姐的师弟以及师父的弟子。”自然而然地和师姐一起睡在同一床。

不要想歪，不要想歪，他俩还小。

后来师父听着每晚那两小只闹来闹去。

似乎做了个错误决定。

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一笑，眼神越发平静，入定了下去。

后来他俩也签订了协议——《太清观睡眠保护协议》出炉了。

最后一间则是柴房，或放置重要的生活用品。柴房前就是药地，一片小药地，几丈宽，种植着各类草药，由师姐照看，不过他一来，师父原想让他来照看药草，来缓解自师姐接手药地以来的“药草锐减危机。”

可看着自家师姐那“打死不交地”的样子，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拿着纸钞到山下换了一公一母两只鸡，交给他。

于是，他成了“太清观养鸡人。”

他也曾问过师姐为什么，师姐的回答却很奇特“我喜欢小花小草。”

师弟：……

这……，够任性！

但随着与师弟的每日看书，师姐也学习了许多医药的知识。

师父：……

师姐：我也是有认真学过的，哼！

他看过书后，才知自己在这世界里是有多么的渺小，师父曾说过，书里的世界，是真的。

控水，离火，凌云，驾雾，乘鹤，搬山，撼海……

师父说，那是时代的悲哀。

他还想问，却止住了嘴，看着师父久久仰着天，不言不语，眼中一片平静。

那天，他没再问下去。

师姐每隔几天还得下山用鸡蛋兑换些油盐米等必需品。

就这样，一切都是平静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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