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白云观还愿

“天劫这么吓人吗？你知道吗，要不是我半夜上厕所闻到你房间有血腥味，你可能就救不过来了！”夏萌回复。

“你还敢学不？”林春颖问。

“我怎么不敢？有你在，我就不怕！”夏萌说。

林春颖给她回了个刨土小狗的自定义表情。

正在这时，谢主任走了进来，两个人都放下了手机。

“林主任感觉好点了吧？”谢主任问。

林春颖点点头。

“现在能说话了吗？”谢主任问。

“能……”林春颖说。

“你活动一下四肢，活动到最大程度，我看一下。”

林春颖活动了一下，谢主任点点头。

“今晚或者明早争取下床活动，一会我让护士给你把氧气管、导尿管、镇痛棒都撤了，您应该能理解吧。”谢主任问。

林春颖点点头。

“夏主任，她家属没来吗？就您在陪护？”谢主任问。

“我不就是她家属吗？”夏萌苦笑着说。毕竟，林春颖为了她已经被老妈逐出家门的事情，可不能让其他同事知道。

“好吧……林主任，注意休息哈，你肠道受伤挺重的，肠道通气以后才能喝水吃流食，现在你只能是肠外营养，应该能理解吧？”谢主任问。

林春颖点点头。

谢主任出去以后没一会，进来一个小护士，真的把她的氧气管、导尿管、镇痛棒都撤掉了。

“嘿嘿，你真正的天劫这才来呢？我今晚就听你嚎吧。”夏萌直接说。周围的人又都看了过来。

“看啥？你真以为我是嫌疑犯啊？”夏萌怼了过去，那些人连忙把目光转到一边。

“别这样……相互照顾……”林春颖用沙哑的声音说。那些人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在偷笑。

“萌萌，你明天……全天门诊吧？”

“啥门诊啊！我已经被停职了！今天把我弄到派出所带着铐子关了好几个小时！我真巴不得是我打的，要真是我打的，就不给你留活口了。”夏萌脱口而出。

“刘院长……没给你说情？”

“唉！就是刘院长把我保出来的，我现在还是取保候审的嫌疑犯呢！”夏萌无奈地说。

“看来……那书你昨晚上……真看了，咱俩……一块渡劫。”林春颖说完，脸上反倒露出了坏笑。

“你妹！额不对……他妹！”夏萌抱怨了一句。

“完了！”林春颖终于干脆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咋了？”

“我好像得去厕所……怎么这么快？”

“好了吧，这么大瓶子水给你吊着，今晚你就一趟一趟地跑吧！我要不要给你弄个尿盆子？”夏萌问。

“我应该能去……就这么几步……”林春颖挣扎着想做起来，但肚子上的刀口钻心地疼。

夏萌帮她坐了起来，半扶半扛地把她弄到厕所里。还好普外的厕所有无障碍设施，她才能在马桶上坐住。过了一会，夏萌又把她弄回到病床上。

就这样，夏萌跑前跑后地照顾了她一夜，直到早查房，她已经能坐起来了。

“林主任，通气了没？”谢主任问。

林春颖点点头。

谢主任扭头对护士说：“11床肠外可以停了，上午吊完消炎药和白蛋白，就可以起针。”

“好的，谢主任。”她在本子上记了几笔，回答道。

“林主任，吃流食，我不用多解释吧。”谢主任微笑着说。

林春颖点点头。夏萌笑着说：“这个我们还是懂的。”

谢主任转向12床，她们继续干坐着。

查房结束没一会，刘院长和老蔡就走了进来。刘院长说：“夏主任，你昨晚辛苦了，要不，你回家休息一会，让你嫂子帮忙照顾一天。”

“呵呵，”夏萌苦笑一声，说：“得了吧，我要是离开医院，不就成了逃犯了……”

“哈！”刘院长被她逗乐了，“你那事已经解决了，明天就得正式上班了。”

“你是说我官复原职，还是到病房填病历去？”夏萌半打趣地问。

“你说呢？现在林主任躺这里动不了，精神科要是再离了你，能转圈不？”刘院长很认真地说。

“好吧。我的东西去哪里拿？”夏萌一脸无辜地问。

刘院长拿了一个档案袋递给她，她一股脑都倒在了被子上。林春颖一看，身份证、医师证、工作证、驾驶证、车钥匙、家里钥匙，都在里面。

“这都是被警察没收的啊？”林春颖笑着问。

“得亏我没带手机，要不，连手机都给我没收了。”夏萌把东西收拾起来，一脸委屈地说，“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当犯人，还特么的杀人未遂。我跟着你还真是享福了。”

“夏主任，你可错怪林主任了，我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能不知道吗？”刘院长很认真地说。

“好吧！我就不能抱怨两句吗？”夏萌委屈地说。

“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连着两晚上没休息好，还受了惊吓，等林主任出院了，我摆一桌给你俩一起压惊。”刘院长说。

“好吧。”夏萌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病房。

就这样，林春颖一直住院了5天，中间夏萌和老蔡轮着班照顾她，还算没有再出什么事情。直到第五天，在林春颖的强烈要求下，她开始出门诊，中间到普外门诊上换药，每次都是谢主任亲自给她安排。

因为她欠了两个门诊，都是于主任和夏萌给她顶的，所以她要抓紧还回来。不是说他两个不愿意，而是很多患者不同意他两个看，非要等着林春颖。这些患者不知道的是，在门诊上，他们根本见不到林春颖的真本事，除非住院。

第9天，林春颖终于拆线了。

“你休个班不？”下班路上，夏萌问她。

“确实该休一个了。”林春颖叹了口气。

“连着出4天门诊，还带着病，真累了吧？”夏萌问。

“不是这个，明天你休不？”

“我估计休不了，不过半天应该可以，上午还有大内科的事情。”夏萌说。

“下午我们去趟白云观吧？”林春颖说，“咱俩都渡劫了，去上个香。”

“好啊！”夏萌兴奋地说。

一夜无事，夏萌读经，小颖调息，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忙完了工作，一点多就从医院出来了。从医院到白云观，路途不算近，两个人半下午头里才到了白云观，林春颖让夏萌学着她的样子给三清道人和诸位神明都上了香，特别是到了太白金星神位前，林春颖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就听后面一声洪钟一样的声音，“无量~天尊！”

林春颖猛然回过头来。

就看到身后一位身着法衣，手持拂尘，白发白须的老道，正在向她行礼。她连忙回礼。

“上方可是玄颖道长？”老道恭敬地问。

“是……”林春颖一惊。玄颖这个名字，是她出事那天晚上太白金星李长庚第一次喊她，她以前自己都不知道，连身边的夏萌都不知道，这老道怎么知道的？

“玄颖道长，能否借一步说话？”老道把拂尘搭到左胳膊上，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把夏萌惊呆了。

林春颖跟他走去，夏萌也在后面跟着，老道并没有拒绝。

穿过一个“游客止步”的拱门，老道带她们来到一间茶室。茶室比较简单，茶台也是普通的方桌，里面空无一人。老道示意两人上座，自己开始有条不紊地泡茶。

“师父如何知道弟子法名？”林春颖一脸疑惑地问。

“师父在上，贫道可不敢当。”老道连忙拱手行礼，这才解释说，“昨晚恰逢仙师托梦，要贫道拜于师父门下，不知师父能否受徒弟一杯茶？”

说着，就双手把泡好的茶杯奉到林春颖面前。

“不是吧？……”夏萌脱口而出。

林春颖双手接过茶杯，这道人绕到南面，直接就是三跪九叩大礼。因为是仙师托梦，林春颖也不敢拦着，只是等他礼毕，这才起身把他扶起来。

“仙师可是太白金星李长庚真人？”林春颖问。

老道坐定，这才拱手说：“师父果然料事如神，正是真人！”

“我们是同门……”林春颖若有所思地说：“都说闻道有先后，师兄必然比我更早拜入师门，所以我这一句师父确实受不起。……这样，如果真需要有所道法交流，我可以倾囊相授，我们以后还是以师兄弟相称，如何？”

“徒儿确实不敢！师父，仙师严厉，您应该了解，师命难为啊……”老道毕恭毕敬地说。

“好吧……”林春颖心想，这糟老头子，还真不能得罪他。“那……你之前修到哪一步了？”

“不怕师父笑话，徒儿自幼皈依，苦修七十载，仍不得法，至今未通周天。”老道依然毕恭毕敬。

“不会吧！”林春颖打量了他一下，手心一翻，手中茶杯稳稳地悬浮起来，里面的茶水纹丝不动。“这种小把戏也不会？”

老道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描述，他趴到桌子上，还用手中茶针在茶杯和她手中间的空气中拨弄了两下，还以为是魔术。林春颖看他确实不会，就让茶杯嗖得飞出去，在梁柱和墙壁上咚咚咚地撞了几下，声音很大，那茶杯又嗖地飞回到她手中，里面茶水一点都没少，还一点波纹都没有。她喝了一口，把茶杯放下。

“师父果然神力！”老道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徒儿从没见过如此神迹！”

“好吧……”林春颖心想，这种糊弄小孩子的把戏，居然就能让这老爷子这么崇拜，看来他真没有什么修为。“那我问你点再基础一点的，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她看向老道，老道居然睁着无辜的眼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不会连道德经都没看过吧？”林春颖问。

“贫道……”老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是不是……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夏萌在一边试探着说。

“你看了道德经？”林春颖惊讶地问。

“不是……我老听你说道德经，我就随便看了看……”夏萌说。

“额……”林春颖思索片刻，继续有点担心地说，“我让你看的书，不是一天两天能咂摸透的，如果你不循序渐进，很可能会走火入魔。你就不怕将来疯疯癫癫地去精神科住院吗？”

“啊？”夏萌被吓到了。

“这位……是师兄吧……”老道试探着问。

“算是吧……我才收没多久的徒弟。”林春颖淡淡地说，她心理还在担心夏萌的修行。

“师兄在上，师弟有礼了！”老爷子又给夏萌行了个拱手礼。

道家的拱手礼指决还是挺复杂的，夏萌依样画葫芦地回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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