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获新生

再一次睁开双眼，恍若隔世。

她，还活着？

躺在不知何处的乱葬岗上，周围恶臭的气味让她头晕目眩。

她试着站起来，却发现左腿和右手已经骨折了。

更糟糕的是闻到血腥味的狼群正在步步逼近，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光芒。

“又一场噩梦吗…”

眼下的情况，必死无疑。

胸前的血还在不断涌出，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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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古神陨以来，无数诸侯逐鹿王土，几百年分分合合战乱不休，最终天下二分，以漓水为界，北归大沅，南属大泙，结束了生灵涂炭的岁月。

十几代帝王的统治过后，蛰伏了许久的暗流又开始蠢蠢欲动。

钧则六年，南阜王黎月发动叛乱，割去泙朝三郡，自立为王。

于此同时，各路诸侯先后叛乱，整个大泙王朝狼烟四起。

而北方的另一个帝国，大沅王朝也在悄然衰颓。

和平盛世仿佛朝夕间分崩离析。

南阜王率先建立滇国，精兵强将不断吞噬着泙朝的疆土，由于时刻都在备战，苛捐杂税，强征兵役，让滇国的百姓苦不堪言。

而隐者逸士算是乱世中为数不多未受波及的人。

比如此刻，广袤的森林中一个少女正坐在树杈上看着不远处的男人砍柴。

“大叔，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吃吃吃，就知道吃，真不知道我捡你回来干嘛。”男人拄着斧子边说边抹着额上的汗水。

“还有，别叫我大叔，我还年轻。”

“这地方已经让我玩个遍了，只有吃东西永远都不会腻，尤其是美食。”少女嚼着苹果说道。

“外面太乱，等太平了我就带你出去逛逛。”

少女撇撇嘴，这种话她已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半年前，她被这个叫穆野的男人从乱葬岗救了回来。

当时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还有好几处致命伤，本来他也无能为力，可她的心脉始终保持着一丝活力，这才让穆野有时间进行抢救。

死马当作活马医，他还真的把她救活了。

本来他打算送她到城里的医馆进行后续的治疗，结果恰好赶上叛乱，到处都不安宁，于是穆野便带着她来到了他的家——这片森林。

赵雪晴，是她的名字，准确的说，是她上一世的名字。

她爱着南阜王黎月，爱到不在乎一切，他们偷欢，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却弃她如敝履。

可她仍然痴想着他会回来。

最后他的确回来了，然而却带走了她的孩子，也带走了她的生命。

记忆，停留在二八年华。

再次醒来，她的身边是正在忙碌的穆野。

“醒了？”略显粗犷的声音传来。

“别过来！还不够吗…”她迅速地退到墙角，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她以为噩梦还没结束。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救下你，也不过是碰巧。”

“现在你要做的是好好养伤。”

她依然没有说话，仍是紧紧地缩在一起，像一个小刺猬一样，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

穆野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不远处，直到她睡去。

往后的一天天，她的身体逐渐转好，可以活动后，她便来到小湖旁看看现在的自己。

站在岸边，陌生的容貌倒映其中——一名十三岁上下的少女。

此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的那个赵雪晴，真的已经死了。

在绝望中被她所爱之人亲手掐死。

她说不清她现在对男人是憎恨还是厌恶，总之她不愿意接触任何一个男人。

所以她决定偷偷离开这里。

可惜事与愿违，上一世是千金小姐的她根本认不得方向，走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迷了路，手脚也划开了许多的口子。

夜幕降临，本就迷路的她彻底迷失了方向，她瘫坐在地上，小声地抽泣着。

突然一双大手把她横抱了起来。

“啊！”她惊呼出来。

“你这个样子又要多养几天了。”

“若是想走我不会拦着你，只要告诉我一声，我会送你离开。”

说话的人正是穆野，他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她没有再挣扎，任由他抱着。

回去后穆野拉着她的手和脚给她涂好了药才离开，她抬起埋在双膝中的头，窥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个男人好像并不讨厌。

她开始好奇这个古怪而又待她很好的男人平时在干什么。

无论是劈柴挑水还是生火起灶，她都悄悄地躲在不远处，像一只小兽一样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穆野练功的时候最让她感兴趣。

有时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

有时他也会几步攀上树枝，然后一步一点，飞上参天古树的树顶，让她是好一阵的羡慕。

凌空而行是她的梦想，可惜上一世家里人坚决不同意她习武，因为成为武者便意味着杀戮，等待出嫁的名门闺秀绝不能因此而失去价值。

直到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穆野，扯了扯他的袖角:“我…我能学会飞的那个吗…”

他没有说话，仍在干活。

“我保证不添乱…真的…”她咬着唇瓣，生怕他会拒绝。

他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等我忙完。”

“你是同意了吗？”她掩饰不住心中喜悦，笑了出来。

而穆野看到她的笑容一怔，旋即也笑了笑。

“这样不是挺好看的吗。”

她倏地红了脸，逃也似的跑开了。

就这样，以练功为契机，两个人慢慢地开始交流，关系近了起来，直到可以像刚才一样随意地闲聊。

他们在不经意间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穆野坐在树下，看着在林间穿梭的小人朗声道:“归雁诀已经全部都教给你了。”

“结束了吗？”她脚步一点，轻轻地落在地上，神色有些落寞。

“嗯，你很聪明，已经快能引动灵源了。”

“什么灵源？”

“武道一途的起点，一切实力的基础。”穆野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想让她进入武道一途，染上满手的杀孽。

“有了灵源后我还能飞得更高吗？”

“当然。”

“那你还能继续教我吗？”她期盼地看着穆野。

“若是你愿意，自然可以。”

少女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一扫愁容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这里。

凝视着她远去的身影，穆野神色不禁凝重起来。

这世上不乏天才，可只有活下来直到成为强者的那一天，他们才会被称作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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