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号孤儿院,院长办公室内,阴沉森冷的气氛蔓延至房间的每个角落。
忽然,禁闭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老旧的木门在墙上撞了两下,掉落下不少灰尘。阮媛马不停蹄地跑入,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肾脏放在傅春梅眼前,邀功似的看向对方。
“院长,还很新鲜!”阮媛痴迷道,仿佛自己手上之物是某种山珍海味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中年女人抬了抬眼镜框,眯着双眼探头往前看了看,勾唇一笑,道:“干的不错。”
“那我们什么时候……”
“今天不行,那位来了。”中年女人接过肾脏,将还留有余温的器官捧在手心,转而又空出一只手在上面抚摸了一阵,“不仅新鲜,成色还不错,尝起来应该会很美味。”
阮媛在大脑中过了一遍院长口中所说的“那人”是何意,随后迅速反应过来,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惧怕。
阮媛问:“那位不都是等孩子们长大才来的吗?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就算等器官发育成熟那至少也是这个月底。”
中年女人叹出一口气,转头透过窗户看向远处天边的乌云,惆怅道:“估计是等不及了吧,我们也得加快些进度了,这几天给他们喂多点,长得肥。”
阮媛应下声去,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号活动室内,稚嫩的歌声此起彼伏,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整首歌的旋律听起来都十分怪异。
徐成嗣站在最靠前的第一排,余光时不时警惕地瞥向自己身边的水于呈。
“好,收!”站在小孩子们前方负责指挥的老师将双手握拳一收,大喊道。
声音立即安静下来,无一人发声。
老师看见此景,不由得高傲一笑,道:“作为我们孤儿院唯一一个合唱团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
“就在下个星期,我们的孤儿院里将会迎来一年一度的收留会,届时将会有许多叔叔阿姨过来,而你们要做的,就是站在台上为迎接他们的到来而歌唱。”
老师抬头,看向满脸都写着“不愿意”的孩子,气愤地一跺脚,喊道:“都苦着张脸做什么!作为最具有表现力的团体,只要你们表现得好,能被选中收留的几率可是这五个队里最大的!”
孩子们一听这话,都欣喜地抬眼看向老师。
“真的吗?他们真的会收养我们吗?”一位小男孩没忍住,开口问道。
有了他的起头,其他小孩也纷纷开口,活动室内一度变得吵闹起来。
“真的吗老师?我们可以有家吗?”
“我好想有个家啊,要是能被人收留就好了!”
“意思就是说,只要我们好好唱歌就会有叔叔阿姨喜欢吗?”
“……”
老师轻蔑地看着孩子们,回答道:“那是当然,不过…听你们这话,你们这是不喜欢孤儿院了咯?”
孩子们脸色顿时一片僵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不喜欢,当然是有的。
或许说,从他们有记忆起就不喜欢了。
生活在这样的大家庭中,日日都要为饥饱与生死感到怅惘,换谁都不会开心。
他们不是猪,他们是人啊。
“喜欢的……”
“当然喜欢……”
“……我们最喜欢老师和院长了。”
孩子的声音细小,传入耳中总让人觉得他们似在害羞,老师自然也是这么想,他笑了笑,收回了自己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大声道:“继续!”
一号活动室内再次传出了孩子们高昂的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画着开心的笑容,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扯着嗓子呐喊,用着自己的生命呐喊,那歌声一浪高过一浪,竟是通过半开的窗户传向了遥远的远方。
可那远方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
在课余时间时,常常有好几个小孩趴在床边,盯着远处茂密的森冷浮想联翩。
“你说,如果我们跑出了森林,是不是就可以整天都吃好多好吃的饭菜,玩好多好玩的玩具啦?”一位扎着双马尾地小女孩睁大了杏眼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她正甜甜地笑着。
另一个女孩听了这话,眼中也透露出憧憬,她道:“一定会的!”
靠在窗框上的小男孩听了她们这话,也开了口:“老师不是说了吗,下个星期的收留会会有叔叔阿姨把我们接走的,他们是从森林的另一头来的,回来肯定也会回到那去,他们肯定会把我们带走的!”
几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天边的乌云渐渐临近,整个孤儿院都被黑暗笼罩,阵阵闷雷打过,这暴风雨的预告越发迅猛。
此刻,阴暗潮湿的一条逼仄走廊内,灯光扑闪不定。
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自走廊尽头的铁门内传出,星星点点的红光贴满了铁门之上的副窗。
铁门的右侧房间内,被大火烧尽的房间内仍残留着滚滚灰烟,焦黑杂乱的四壁散发出某种恶臭的气味。
在火势最初发散的最中心位置,一个庞然大物倒于地上,仍残留着点点呼吸,但它原本的八足却在火海中被烧去一半。
倏然间,那庞然大物的身形晃了一晃,残余的四足轻微地动了动。
狼蛛轻晃着身体,移开了自己原本所呆的位置,它回过头,似在期盼,但当目光触及自己原本所趴的那一块位置时,看到的确只是一摊乌黑黏腻的液体。
狼蛛微张着布满獠牙的嘴,满眼不敢置信。
它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它的孩子。
全死了。
那微张的嘴里忽然流出一股墨绿色的液体,液体触地的一瞬间木质的地板立即开始腐蚀,并发出“滋滋”的声响。
它拖拽沉重的身体,往墙壁上吐着丝一步步往通风口爬去,最后出来时又具有目的性地往走廊尽头那扇铁门爬去。
它怎么会忘呢,它可不止一种孩子。
……
在无数个游戏副本构建的噩梦循环的尽头,一片被混沌围绕的教堂显得尤为突出,可惜在这未被人挖掘之地,它却又是那么的孤寂。
光洁亮丽的白色灯光照射在教堂里的每一个角落,让那些邪祟之物无处遁行。
在教堂大厅的最前端,建着一扇刻画着三男两女的花窗玻璃。
那下方的三男一女容貌各异,或妖艳动人,或如出水芙蓉不染一尘,又或如一座常年积雪的深山,窥不到一丝间隙,叫人望而生寒。
最吸引人的地方,莫过于这四人如出一辙的雪白发丝与淡蓝色瞳目,那发丝或长或短,随风而动。
在这四人之后,一位身着白色百褶露肩长裙,头披白色卷发手拿天平的女神尤为显眼。
女神逆光而立,脑后悬浮着一扇水镜,周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与四人脸上的神情不一,那女神淡蓝色的眼眸俯视苍生,从内透出的,是无尽的叹息与怜悯。
好像对这世界产生了极度失望一般,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却又不为所动。
在这扇巨大的彩窗玻璃之下,一头中长灰发的男人坐于高台,托着腮,翘起二郎腿,懒散的目光在台下被道道锁链钳制无法动弹的金发少年身上扫视了一遍。
男人轻微地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挥动了一下右手,锁链的另一头出现在他手上,他忽然伸手一拉,少年脖颈的铁项圈忽然发力将其往前带了一带。
阿姝踉跄了一下,脚踝一歪跪于地上,他抬起不屈的目光,金色的眼眸中是掩盖不住的仇恨。
“你到底是谁!?”阿姝怒问道。
男人勾唇轻笑一声,毫不避讳地将目光锁定在少年脸上,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没有人教过你,向长辈请教问题前,要先说敬语么?”
“嗯?puppy?”
无限流:神明已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