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把伤心事无所谓地讲出来

“枫紊......”顾离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奇怪的名字，对吧。”李程从衣兜里抽出一袋瓜子，往手上悠闲自在地倒了一点出来。两人就蹲在寂静无人的马路边，正对着大门紧闭的天武学院。

“还有几个小时就直接上学了，哎呀呀，又是一个不眠夜呀。”顾离乖巧地伸出手来，李程往她手上也倒了点瓜子，两人就这么边嗑瓜子边聊了起来。

灰发少年露出无奈的笑容，“我也没打算跟你瞒着这些什么过去的经历，只是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关于我的经历，你知道多少？”

“没事干跟我说，你就是脑子灵光点，会动嘴皮子，打架什么的十有八九打到最后都是你自己跪地求饶，平时遇到什么硬茬或是大麻烦就需要我来提供武力的支援与保护。不过这样也能看出来，在以前，有人是专门负责执行我的工作，对吧？

那个人，那个在以前负责提供武力支援的人，是枫紊吗？”

“枫叶色的头发，嗯，确实没错，她啊，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

李程的声音似乎夹在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即便是黑夜，顾离依旧可以看见他那如一潭死水般毫无生机的灰瞳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尊者，算是这个世界的顶点之一，不分种族，无关性别，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便足矣获封尊者之名。”他挑拣着手中的瓜子壳，挑了十多个，接着将它们散落在地。

“实力，并不一定指的是个体的异能强大程度或是法术的精妙，实力的表现方式多种多样。有人能于万军之中毫发无伤，直取敌将首级。有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一言一行却能影响到整片大陆的局势走向。”

“我师傅没事干便是属于后者，本身实力不咋样，也不归属于任何势力，年轻时还惹了一大堆麻烦，欠了不知多少个人情，但这，就是他为何能获封尊者的原因。”李程指向地上的那一大堆瓜子壳。

“人情多......就是交际面广？”顾离磕着瓜子，慢慢出声道。

李程点了点头，“你这家伙真的挺聪明的啊......没错，正是因为我师傅无门无派，没有任何势力归属，其他人也都愿意与他结交，他便是那种典型的散户，他的友人也都是些无门无派的散户。”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千千万万种奇异术法与异能的拥有者，他们就宛如瓜子壳一般，散落在不起眼的角落，这些无门无派，没有任何归属的瓜子壳们所能凝聚的力量能颠覆整块大陆，而我师傅，则能找到这些瓜子壳。”

“这种比喻难道不会很奇怪吗？”顾离出声吐槽道。

“这不重要啦，不过接下来的话，恐怕我不说你也能猜到了——我师傅成为了联邦政府与这些瓜子壳们沟通的桥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没事干算得上是这些散户的代表。

他这些年也的确在尽心尽力地为这些散户们争取着生存空间，也算是尽了这个代表的本分。自然，他也能得到一些来自这些散户的好处。”

李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社会猪限量手表，快五点了，大概还有一会，太阳就要升起了，到时候只能在课堂上补觉了。不过那道伤口带来的间歇性头痛依旧在发作。自己到时候不一定睡得着呢。

“这种卡通人物......”面瘫少女盯着手表，出了声。

“这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李程摘下手表，放到顾离面前让她仔细看看，“大概是旧时代的产物吧，听说是给小孩子看的，我这也算是童心未泯吧。”

“这便是好处之一，作为没事干的弟子，我也能享有到那些散户的法术、异能、特殊物品、法宝或是像这样的老古董，之前对付谭楚诺时的那本能共享记忆的日记也是。”

“艾文也是那些散户中的一位吗？”顾离想起那个嘴里除了游戏还是游戏的家伙。黑亮的中分短发，乌黑深邃的眼眸，绝美的唇形，身材更是绝美，却偏偏穿着一身土色的衣着，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自己降低了自己的颜值。

“那家伙是我在戴尔市的一家废弃工厂捡到的，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想偷他东西，结果头骨都快被捏碎了。那家伙活得太久，已经失去了正常人应有的三观，跟他打交道还真是废了我好大的劲，哎，恐怕也只有我这种宽容又善良的帅哥能跟他打交道了。”李程又开始发挥自己自恋的本性了。

“总而言之，你得清楚。”他继续解释道，“作为没事干的弟子，能享受的好处是极多的。他一共有三个弟子，大师兄方鸣锐，擅长的傀儡机关，不过这身本事是他从一位老前辈那学来的，机关傀儡这种高深的东西，我师傅那笨脑袋，你给他个几百年也学不会。”

......

远在千里之外，坐在家中的没事干突然打了个喷嚏。

......

“枫紊则是我的二师姐，她是黄泉大队的前任队长......啊，没错，前队长，我以前是她的搭档，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啊......黄泉大队还有两个人。”少年的话语突然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如果你不想说，便不要说。”顾离起身，眼神变得异常冷漠，“我不太会擅长安慰人，如果你说到一半要是真哇哇大哭起来的话，到那个时候，我也只能硬上了。”

“你至少比枫紊那个神经病好多了，你知道她是怎么安慰人的吗？要是有人哭了，她会直接把那人揍晕......哈，哈。”少年的话语变得正常了一点，“放心，我没有类似于心的这种东西，所以什么悲伤往事，人生阴影之类的东西，我是可以把它当作笑话来讲的。”

顾离没有吭声。

他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那家伙只擅长一件事，那就是打架。当然，这也不是我师傅的本领，是她从别处学来的。各大家族与势力的天之骄子，跟她对上，也只能一个劲的跪地求饶了。

除了打架，这家伙还有点神经质，做委托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但到了具体的完成委托时，收尾工作却还是只能由我来做，哎，她当队长真是场灾难，我光是受了一点伤，她就要气的火冒三丈，追着伤人者直到天涯海角。

她还喜欢安慰人呀，每次就在那散发正能量，虽说每次都是帮倒忙，但有些时候还算是挺有用的，当然，千万别哭，一哭，她就又得用自己独特的安慰手段了......

她之所以会加入队伍，恐怕是因为我吧。方鸣锐当时因为私事退出了队伍，那个时候的我还算积极，因此想替我师傅完成这些委托，她可能是担心我太弱了容易吃瘪吧，所以主动加入这支队伍来，虽然说我的确挺弱的。这家伙虽然挺神经的，但有时，真会庆幸有她这样的一个师姐啊......”

“她是怎么死的？”顾离缓缓问道。

“我亲手杀的。”李程没有任何一丝犹豫，没心没肺地笑着。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

“哦。”少女保持面瘫，轻轻吐出一个字来。

“'哦？'哦！就这一个'哦'字！喂喂喂，你就不能多做点表情，多说点话，多水点字数吗？你难道不该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吗？加入黄泉大队可是会有这样的风险哦！”熟悉的公鸭嗓再次出现了。

“太长了，我不想继续听了。”顾离如实回答道。

“那确实有点啊，这我也能理解，毕竟悲伤往事人人都有，人与人之间的悲伤不可能共通，就像xp不可能被互相理解一样。”李程继续保持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口中又是奇奇怪怪的比喻。

“你的往事是什么？”李程话锋一转，看向顾离。

“艾文和你说了什么？”她歪着脑袋，慢慢问道。

“你猜猜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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