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我于04年有幸与您相遇，自此妄想永不离您而去。

谨以此文祝福所有的父亲节日快乐——

——2016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背着手在屋中慢慢的踱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父亲没有上过学，所以能思考的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只能是家庭，钱，和我。

每当这时，我只能是缓步退出房间，轻声地关上门，不去打扰像一座雕塑般的他。伴着门发出“咔哒”一声响，父亲就像被这声音猛然惊醒似的，缓慢的转过了身，露出一个独属于我的笑容。

“姑娘回来啦，这一天累不累啊。饿了吧，你妈做饭呢。”

絮絮叨叨的，那时的我不懂，总是埋怨他，嫌弃他迂腐，唠叨。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

“昂。”

一个简短的回答没有使父亲嘴角的弧度落下去，即便这也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对话无法进行下去的时候，父亲偶尔会有些局促不安的绞着手指，眉也皱在一起，很丑，但也似乎的确是有些可爱的。

父亲酗酒，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对酒比对我都亲。喝过酒的父亲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不停的辱骂，或者，偶尔的。

暴力。

我讨厌这样的父亲，喝过酒的父亲。我并不觉得喝醉的父亲会丢面子，我也不怕丢面子。我只是会心寒，会不如自主的去难过，会去拦着他落到妈妈身上的拳头，会哭着说。

“爸，别骂了。”

父亲是好面子的人，但喝醉了的父亲不是。

——2019

后来啊，我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父亲老了，也会听劝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酗酒的胡闹了。

但是，习惯是改不掉的。父亲在吃饭的时候总会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抿一口，慢慢的咂着嘴品味。不再像曾经那般，就像是已经多年没见过酒的酒鬼一般疯狂。

我喜欢现在的父亲。父亲的心里就像住着一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小孩子，他会哭，会闹，会耍小性子。

或许成熟的人心里总会有一个年少时的自己。

——2020.4.4

再后来，便是春天的父亲，弯下腰，挥着镐头，把汗水献给大地。

父亲是蛮懒的一个人，他习惯于依赖我的母亲。母亲同样也会习惯于鞭策我的父亲。母亲的希望是我，而支撑起希望的是他们。

春天的田总是会有一种专属于冬天里雪的淡淡的清香，融化了的雪水恰好灌溉小院里的土地。锄头挥下去的时候泥土细软疏松。

这时，农活就是独属于母亲的工作。而父亲，要去在乡下北边的草甸放牧。

马，羊，他们的身上是父亲沉甸甸的希望。母亲的小院只能用来补贴家用，他们才是生活最主要的经济来源。父亲用心对待着这些小生灵。

“爸，你真要自己去那边住啊？”

“嗯，不然你妈来回赶怪累的。”

面对我的疑问，父亲憨憨的笑了两声。父亲的胆子是成年人里比较小的，一条蚯蚓也可以让他愣神半天，但在我面前，他只剩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行吧，那要按时吃饭啊。”

父亲一定会按时吃饭的，因为到了家里我下课吃饭的时间，他会骑着家里年岁很高的摩托车兴致冲冲的回来吃饭，喝二两烧酒，或者啤酒。

母亲会在吃饭时见缝插针的说，父亲吃完饭就跑，是不是怕给她除草。

父亲总会傻乎乎的笑，不吭声。我也笑，附和着母亲追问着真相。

或许这中个缘由只有父亲心底的那个小孩子知晓。

——2020.6.10

再后来，父亲连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不回来了，不是一直不回来，是间隔几天就回来一次。人安静了不少，吃饭的时候也不会搭腔了。

父亲虽然没上过学，但是父亲喜欢三国。他一个人在草甸，会无聊。他要我给他下载三国听，说废流量，要我在家里就下载好。我大多数时候都是极不情愿地帮他按着手机，偶尔会笑意盈盈的说。

“好啊。”

吃过晌午饭的时候，父亲就会转身离开，仿若家中没有他的位置。他的位置只有在那个草甸上，那群生命身上。

父亲偶尔会开玩笑似的说，我就是个官，我统治着各种生灵，他们不听话我就会揍他们。

我会坐在一旁，手腕支着下巴，歪着头静静看父亲胡吹，偶尔也会打断他。

“爸，可以用文雅一点的词，叫施以鞭刑。”

“谁像你们大学生似的啊，还文邹邹的，什么施以鞭刑，什么啊……”

父亲这个时候总会嫌弃我，但嘴角总是带着笑的，他总是说我是他的骄傲。

我也是。

“姑娘，你要好好学习啊。”

“知道啦。”

我总会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回答他，然后站起来蹦跳着离开。

“爸！吃饭啦！”

“昂，一会过去。”

……

即便您有许多的缺点，但我仍深爱着您。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不会后悔再次成为您的孩子。

“你好啊，父亲。”

七：你好啊，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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