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空的鸟儿

有一天老太太照常来茶庭落座，我算着时间老头也差不多该来了。这时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个年轻人，长得和老头很像，胸前佩戴着一朵白花。年轻人说奶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心里一沉那个风雨无阻一直坐在同一个位置面对着同一个人的老头走了。他等了她好几年想等她看着自己漏出熟悉的微笑。他没有等到。

老太太望着年轻人，看着他的演出的是困惑的说。小伙子你好像一个人……。

莫离似乎很悲伤，我看的出来。老太太走后，人流依旧熙熙攘攘的。太阳缓缓落山，我照常打开了酒屋的大门。

这几天人流量大大增加了。我想也许是高考结束后学生们都放假了吧，果然不出我所料一群年轻人在九点左右踏进店门。

他带着个眼镜，眼睛小小的。个子不是很高。我在人群中第一眼就发现了他。不为别的，我在这个小小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沧桑。一个人小小年纪要经历什么才会有这种沧桑感。

他和我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睛很深邃，给我一种说不上的感觉，总的来说用古井无波来形容再好不过了。

随着客人的呼唤，我结束了于他的对视。但我还是抱着大大的疑惑。

人真的太多了，我开始想念小芬了，过几日她也该回来了吧。

莫离抱着吉他上台，老样子不一会台下就响起欢呼，与夸赞。那个年轻人处在他的一群小伙伴之中，虽然在和他们一起笑着喝酒，但我看到的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伪装出来的微笑。我心中疑问不由得更加重了一分。

我端着酒走到他们一桌人面前，他们看到我眼睛一亮，老板晚上好啊，通过交谈得知他们是高中生涯结束后一起聚聚纪念纪念。

一群年轻小伙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的分数和理想的大学，我看了一眼他。他眼神依旧未变慢慢的说。没上线。

他生边的朋友不停的安慰他，他笑了笑说没事的没事的。

陆陆续续的他生边的朋友因为要回家和接女友等各种原因一一离开。我看见他正在把玩着酒杯，我一屁股做到他对面，撑着头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就好受多了。

他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随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盯着桌角缓缓的说。

那天晚上分数出来了，我全家都在身边，我紧张的点开查分页面。结果让他们都失望了，父亲没说什么。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十二点，母亲告诉我不是本科的话就别读了，和他们回乡下种田吧。我没说话，父亲只是默默的抽烟。

我看向父亲他没有看我，我知道他默许了，我知道自己家庭条件不好，所以我最近都在好好思考，

慢慢的回老家后亲戚见面第一件事就是问今年考的怎么样？每当这个时候就会看到父亲挠挠头尴尬的和他们交谈着。

他们在接受交谈后。就喜欢在错肩而过几步时开口说:你看看装什么呢还把孩子送进城里读书，我看啊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自己以为声音很小……。

可这声音无异于大鼎敲在我与父亲心头。那几天父亲肉眼可见的衰老了，我开始思考以后的日子了，我怀念着和自己高中的恋人一起生活的日子，但是得知他考上了211我知道我终究是配不上她的。

老板就这样我一无所有了，好像留给我的只有种田和打工两条路了。在跟着家人种了几天地过后，我才发现当初没有好好学习是多么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给你说过的我家里条件不好。我们家没有资本再为我消耗了，我也不和他们抱怨我知道我的命是什么样早就注定了。

父亲看见我越来越沉默，就很少带着我在亲戚面前出现。一个人在外顶住流言蜚语，那天我发烧了神志都不清了，乡里离卫生院又很远，父亲就用土办法为我退烧，

后来听父亲说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嘟囔了很久，我不甘心这句话！便昏死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就是看见白白的天花板，第二眼就是满地的烟头。我找遍了整个家不见父亲的踪影。

快到下午了父亲提着一份烧鸡回来，父亲叫我下床吃饭，我座在父亲对面吃了起来。吃了一半左右父亲开口了。儿啊要不我们再来一年？我张大了嘴 爸我们家……。

父亲笑了笑，依稀记得那天他的脸上仿佛有道光，耀眼的让我睁不开眼睛，不知不觉的眼泪已经早已抑制不住了。

父亲看着哭成泪人的我夹了一块烧鸡给我，儿啊。如果有梦想就义无反顾的飞吧，管他路途中有怎样的荆棘。

我模糊的眼中看见父亲从小包里掏出两万块。他放在桌子上说，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不就是再熬一年嘛，我们有手有脚的不会饿着你的。

我哽咽着把钱推了回去……一生要强的父亲去借这钱时又该受多少委屈……父亲又一把塞回了我怀里。儿啊再怎么委屈不能委屈你啊，我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那一天我再次感受到了父亲怀里那种温暖。

老板你说我真的该义无反顾的飞而不顾身后之人的感受吗？我思考片刻后给出了他答案。你父亲说的没错你该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们义无反顾的翱翔。

可老板我家条件真的不支持我任性啊……。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像一个长辈一样的说:面包会有的明天也会到来的，在明天到来前请好好直面黑暗。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我告诉他我这里正好缺人，放假时候可以来这里打工工钱按天算，维持自己正常生活应该没问题。他把眼神从桌角移向我……这一刻他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一丝丝波动。

是啊鸟儿总该是要翱翔的啊，义无反顾的飞才是对自己和最关心自己的人一个最好的答复，少年的故事从此刻与茶庭密不可分起来，而茶庭的大门依旧敞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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