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放手而已

据说有一种症状叫做“世界末日综合症”。

孙煜发现，近期他身边的人都有患这种症状的表现，要么是感情不顺，要么是干脆分手。光是他周围，已经有接近四五对分手了。

这堆人里，当然也包括他。

所以他无可救药地患上了“世界末日综合症”，在光棍节这一天，怅然若失。

所以……他现在的这个举动完全是“世界末日综合症”的表现：偷偷地扒在封默住的小区的门口。

封默的房子和他的家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之前他们交往的时候，封默一直往他家跑，后来脸皮厚了直接大大方方地入住他家，也就不经常回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他家来，地址还是自己在家里翻了半天才翻到的。

中途迷了好几次路，也不知道封默是怎么活着走出去的。

孙煜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变态：带着个口罩，戴上了连衣帽，头微微缩着，整个一猥琐的模样。

他其实很想辩解：这是因为这鬼天气的，他妈的太冷了！

绝对不是因为做贼心虚，绝对不是！

值班室的大叔早就发现了这颗探头探脑的脑袋，探了半天也没什么动作，心想这大冷天的，若是小偷也不会这么不干脆，先就这么由着他去吧，等他有了实质性的动作再说。孙煜找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传说中封默的窗口。

他忽然想起来，封默对他家似乎十分得熟悉，连他家的窗口都知道在哪里。有一次他做完实验回到家，已经很累了，封默还缠着他做这做那，做了一次还不够，气得他揍了他一顿，把他赶出了屋子，再不让他进来。不久之后，封默给他打了电话，他到窗口一看，封默果然还在他家楼下，对着他挥手，电话里是他温柔的声音：“对不起。”

路灯正好打在他的脸上，距离虽然远，但孙煜却分明看见了——他在笑。

温柔地对他笑。

啊……瞬间就有一种释然了的感觉。

拿着电话，不想挂。

良久，他叹了一声，低低道：“好了，你回去吧。”

“哦。”嘴上应着，楼下的人没有动静。

孙煜扶额：“别忘了我明天的早饭。”

那边欣然答道：“好。”又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

他那天对着窗口笑得情景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却连他的窗口都找不到。啊……果然。

——“你这种脾气的谁受得了你啊。”

洛笳的话犹在耳边。

是啊……他这种暴躁的性格谁受得了他……孙煜落寞地想。

——“煜，你喜欢植物吗？我家的阳台上就有很多植物，下次我搬一些过来吧？”

——“随你。”

这样的对话……好像发生过。

孙煜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地冲进去，目光所到之处无不搜寻着寒风中植物君们瑟瑟的身影。

门卫大叔被吓了一跳，可是转瞬间早已没了孙煜的影子，害得大叔一颗心上蹿下跳的：这人果然不是好人，趁着他分神就逃了进去，亏得他还想着放他一马什么的……

很多的植物……很多……很多……孙煜走马观花地搜查着一栋栋楼房，恨不得自己长了四只眼睛才好。

啊……发现了，在那里！明眼人一看就看到了那青藤缠绕着的阳台，一盆盆他叫不出来名字的花草在寒风中矗立着。

那青藤一圈一圈不规则地缠绕着栏杆，即使是在寒风中也毫不逊色，就如他家主人的性子一般，坚强又倔强。

这么倔强的人偏偏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

孙煜垂下头，不甘心……好不……甘心……大叔转了几圈，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孙煜。

“诶诶，那个小伙子，说你呢，就是你……”大叔指手画脚地奔了过去。

孙煜茫然道：“怎么了？”

“你你还说怎么了……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什么小偷，在外面鬼鬼祟祟不说，还趁着我打瞌睡跑了进来……年轻人啊……”大叔噼里啪啦一顿说教，雷的孙煜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叔，我不是小偷，我是来找人的。”

大叔摆明了不信：“找人？你说书的吧……找人的人会一脸猥琐相地在外面瞧个不停？”

孙煜无奈，大叔不好沟通，他只能拿出手机，翻到联系人那块，指着那个名字说：“大叔，我要找的是这个人，就住在那栋楼里，你看，我还有他的联系方式……”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大叔半信半疑：“真的假的？年轻人不要骗大叔，不过封默这个小伙子我认识……嗯……我来问问，他今年多少岁？做什么的？在哪里就职？娶妻没啊……”

孙煜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再不济，他总是知道这些的。

“那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问题突然卡在了这里，孙煜没有办法回答。

岂止是没有办法回答，明明就是……

他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不是恋人。

朋友……哈，你有见过上到床上去的朋友吗？

所以说，现在仅有的联系不过是师生而已。

他是他的研究生导师。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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