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之时已是东周丙子年,周简王姬夷在位时期。
他一睁眼,只见床前一小女娃子盯着他,他吓得猛从床上抱紧被子弹起。
“汝乃何人?”
他细细观察这女娃,若说是个娃子,倒不如说是个戟,眉若有凌厉之态,眼波无色,似空明一般,眉心有道红痕,朱唇皓齿,一支银簪绾住如瀑般的青丝。
“吾唤阚怜。”
小娃娃道,声音不同于孩童的稚嫩,可仍是透露出一股青涩滋味。风皱了皱眉头,观其面像。
“汝非长寿之人。”
阚怜一听便怒了,小脚往他肚子上一踹。
“姑奶奶照顾了阁下百年,汝一醒,便咒我不得长生,可气!可气!”
她说着就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生生将自己眼眶憋红。
风连忙赔罪,又问问百年前那事儿,才知并非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小妖没做好事情,借情祸国,伤害子民,且吸食人之精华来取得道成仙,方法是极为残忍,为妖族开了先例,导致后来妖族逐渐堕落,开始修炼邪功,于是张老头儿一方看破了人性,一方又防着妖族,就干脆降下结界,人妖仙一并挡了,只留神族在九重天。
真是可怜了他这位老神呐,他叹息。
“而当初那位小妖,姓苏,倒是个极美之人,听说如今仍被女娲娘娘关着,要服刑千年才可放出。”
她说着,又不停的瞟他,瞧他没什么表情,又乐呵道
“小仙阚怜,家住云东红鸾宝殿内院一颗桃树下的蚱蜢家,百年来受月老儿之命,特来照顾神君,望神君念在同为仙友的面儿上赐小仙点服务费!小仙临表涕零,定当感恩神君!”
“不请自来,必有内妖。”
“切!小气鬼。”
话闭,她又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哭巴巴跑出殿外,风眨眼,瞧见她腕间恍惚过的玉镯,真是绿的通透,一瞬间想起在哪见过,忙跌下床追了出去。
“小孩,小孩,莫走,允你便是了。”
追出去,才发觉这天地大变,一重天仙满为患,再抬眸发现至六重天皆如此,只有七重天以上他不大看得清,烟雾缭绕,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凄凉之感,再望人间,城池高楼,一时不由看呆。
阚怜拽了拽他披下的青丝,
“这天地早已不是当初那模样了,凡人已学会筑楼,姜太公执掌的封神大事早已结束。”
说着又看了眼他,很委屈地说
“真的不求什么,就带我去骑一次龙就够了……”
她越说越小声。
风一时语塞,他的印象里当年大战开始龙一直是被困在深海的,果真,有代沟了。这就是岁月。
云西,群龙盘卧,吼一声便天崩地裂,所以这一路上净是“禁止鸣笛”的大招牌。
他问仙童骑龙一次多少钱,小童比了个三。他大惊,
“三十两,你抢钱呐?”
那小童不语,又比了个三。
“三千两?不骑了,走,阚怜回府。”
她一听不对立即拉住他,哭着喊着不走,当街就撒起泼来。
“哇呜呜,阿娘啊,您仙去后阿爹就不要小怜了,阿娘在天有灵救救小怜吧,阿爹竟然连一条三两的小龙都不给小怜骑,阿爹,虎毒不食子啊,您若真心不再要小怜了,小怜也不拖累阿爹,您把小怜弃了吧,小怜绝不哭您,啊呜呜。”
小仙童见到小哭包的可怜样,确定又是月老儿那小女娃又别讹上谁了,就赶忙陪演戏。
“我看您也不是缺钱的主儿,您小女都哭成这样了,您就软软心吧。”
骑龙时,方才知,地下早已不见了神迹,偶有人得道升仙,旁人也自以为他隐世避繁华去了,只有一些疯疯癫癫的说书人传唱“神仙好”,众人也不过听听图个乐呵。而现在下凡界,更要办理诸多手续,常常花了天界几十年才可以在人间待几秒,转瞬即逝,故拿到人间的银两更是难上加难,风觉得自己给了三两,亏了。可心中仍是乐呵,千万年来,人间钱他多啊,最不缺就是这个了。
转眼已过四重天,他问她为什么无需破界,她说骑龙自带主角光环,三界无阻。
“什么是主角光环?”
“你这样的。”
“哦,原来我是主角?”
“呐!”
风侧观红鸾殿,里面珠光四溢,满天桃树处处挂满了红绳,仙境是真的仙境,而一红衣男子正被众仙娥堵了个水泄不通。
柴道煌此时一筹莫展,风问阚怜为什么柴小仙这么丑还有人追?阚怜大吃一惊,说月老儿是仙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时代变了,审美不同了。
“那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很帅,现在岂不是更丑的要命?”
阚怜看了一眼:
“是,惨不忍睹。”
风一度晕去:神生漫漫,没法活了。
其实真不丑,阚怜心想,他凤眼轻佻,横眉似剑,薄唇紧闭,光是那下颚线就够迷死万千仙娥,再加上凸起的喉结,啧啧啧,诱色可餐呐。该死的主角光环,还好脑子不太好,她这么想着,突然就想给他使坏,便对着那群仙娥大喊
“柴老先生,昆仑神君清醒啦——”
身下一跃,神龙摆尾,像那桃林冲去,巍峨耸立在众仙面前,风早吓得魂不附体,高空之际便已四处抓狂,惹得繁花遍遍,漫天飞舞,风起风落伴花合缠,共作惊艳一曲。
众仙娥早有听闻昆仑仙山有座府邸,唤故居,内有一神君,自号昆府狂人,只知离奇仙逝,身侧有一长生戟相伴,名阚怜,是凡人送的一枝青铜枝幻化而成,如今一见,才发觉长生仙官粉面香腮,而昆仑神君冷若霜雪,双瞳剪水。
一神一仙,令旁人好生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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