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分裂的国家

1

「别过来！我说别过来啊！」

远远的听到一位女性带着明显哭腔及明显发颤的，而且还莫名熟悉的熟悉的声音，我——艾姆尼西亚的手便不自觉的按住了腰间的剑，这个声音，好像特别像是她。

妹妹还买着面包，即使这样也有听到。

“欸？”

我感到我的的心紧了一紧。

「别过来……」

那个尖锐的，而且带着明显的哭腔及颤抖，不断传入耳膜。

我这才注意到大街上簇拥的人影。就像蚁群围住猎物一样，簇拥在一处，组成外层的人们一个个被替换掉，总之，是个大到无法忽视的规模群体。

“艾维利亚，你看，那边——”

我对着买了面包，向我这边走来的妹妹——艾维利亚说道。她也看着那团堵在大街上，不断蠕动的高大人墙发怔。

“我一直在看，所以，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不是你叫我看那边的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叫你的。”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很奇怪哎！”

不知为何而发出一连串白痴一样的个人呓语，之后才莫名奇妙的说出「很奇怪哎！」的艾维利亚惊异的看向了我，目光莫名的惊讶了起来，我总觉得她这样有点搞笑，所以便开口道：

“怎么了嘛？”

“莫……莫非，姐姐你又要参与多余的事件了吗？！！！”

“啊。”

“可……可是这样很危险的啦！万一突然间遇到莫名其妙的奇奇怪怪的搭讪男怎么办啊！！！”

“都是些什么啊……”

“总……总之，先考虑一下，我们真的要去那个由满身汗臭味的大汉捏合在一起的臭烘烘大肉丸子里去吗？”

“你嫌弃的话可以不去。”话说你真的是个旅人吗？

“可是……”

“所以，能请你不要再抓着我的手臂了吗？这样我没法拔刀哎。”

“……”

“……”

我用左手按住腰间的剑柄后端，一步步的走向那个由满身汗臭味的大汉捏合在一起的臭烘烘大肉丸子，填补成了「最外层」的人之一，虽然这么说，但毕竟只是参与……或者说这个时候我已经决定说什么都要挤进去救人了。

这个由满身汗臭味的大汉捏合在一起的臭烘烘大肉丸子有三层，从外到内都可以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看的清清楚楚，从外到内的顺序差不多是这样：第一层，也是人最多的一层——行人层。这一层是由路人组成，当然我也在内。是这个由满身汗臭味的大汉捏合在一起的臭烘烘大肉丸子的质量核心，绝大多数的质量都属于它。

第二层：士兵层，虽然说是组成这个由满身汗臭味的大汉捏合在一起的臭烘烘大肉丸子的「之一」，倒不如说是「隔绝第三层与第一层」的一道铁墙。由士兵组成。

也就是当我看清第三层——由满身汗臭味的大汉捏合在一起的臭烘烘大肉丸子的核心，如磁石一般吸引来某些零件的基点——时，才坚定信心要拔刀了。灰色长发，头戴三角帽，身穿长袍的一位少女，这些特征都符合她。唯一不同的是，她满身是血。

“伊雷娜……”

她……怎么来这儿了？

虽说我并不抵触见到她，但是在这个时候而且还是这种情况……总之就是感觉不大合适。

不过，既然见到了这样的她，那么作为报酬，我认为我就必须负起责任……毕竟我跟她可以算是老交情了，互相帮助一下应该不是个难事。

2

为什么？

这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些？

我拼命的挥舞着魔杖，但造成的效果也只有将手中的魔杖尖端指向他——那个手里握着长剑的士兵长。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有效的，因为我造成了恐慌。

“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时的我就是这样，敌我不分的进行着自卫，虽然我也不是那种怕死的人，不过当时的恐惧感已经使我无法思考了。

所以我就这么指着他。

两人之间仅有大约三米。

我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是来救我的，不过，这也是不得已的，毕竟我已经无法思考了……所以，想必那个士兵自己也知道吧，这种状态下的人类是没有理智的。

“……”

我尽管知道身后已经只剩墙壁了，但还是用自己的脚踩着地面，缓缓地把自己的身体压缩在墙边，在我看来，这样就可以加大自己与敌人之间的距离，又或许是……受到攻击不会立刻死亡？我也不大清楚。

总之，自卫的本能此时则全面实施。

所以，对方似乎也不会丢下手中的剑了。毕竟如果在这时弃剑，万一我一个走火……失去武器的话就必死无疑了。

“魔女大人……您还听的到我说的话吗？”

他矗立在原地，手里倒持着那把剑，用一向平稳的的语调，温柔的，这么说着。

但我没有回答，依然用充满敌视的，不断流着眼泪的瞳孔狠狠的瞪着他。

握着魔杖的手此时酸痛难忍，但即使这样，我还是用左手抱着扫帚，右手一动不动的，不对，应该说发着抖……总之，意义不变的是，我用酸痛的右手举着魔杖。

“……”

烦人的路人们把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围嘈杂的喧嚣声则令我十分厌恶……我不指望有人会来救我，我现在想要的只有「活下去」。但依照现状，我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以当前的状态来看，无论怎样我都只有死亡。

即使这样我却也在垂死挣扎。

人在绝境中，本能的反应恐怕就是这样了，拼尽全力也要活下去……这样。

“……”

况且，我还有家人在等着呢。

妈妈、爸爸、芙兰老师、艾姆尼西亚、沙耶……

所以——尽管当时完全没有这个想法……——我要活下去，才能与他们会面。

我记得我对沙耶说过：我一直在你的身边。

那么，就更不能死了。

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过，我从刚才开始，似乎就感觉到人群中有着什么不太正常的气息……应该说，与这一伙人的某种气质不太，不，是完全不相似。

那是一种温馨、熟悉、令人安心的，甜美的气息。

3

在靠近中心层时，我就被身后如纸压机一般的人墙按到了面前军人的铁甲身上，冰凉的触感使我的脸感到了如平底锅拍到脸上似的痛觉，于是，我心中本能的涌现出一句：

好痛啊……！

这种程度的冲击力，恐怕这位士兵也发觉了吧，所以我才会发觉某人的手按在了我的枕骨上，从上方传来了一句话：

“小姐，你没事吧？哎哎！别挤了！”

前半句感觉很绅士，不过后半句就不是对我说的了。

唉唉！再来几句啊！我的脸很痛哎！

后边那位一直在挤压我的头，连视线都扭曲了的我则是痛苦的呻吟着，不过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去。

“嘎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哦唔唔……”

于是乎，我的口腔便不觉间发出了以上这种不可爱的声音。

前后夹击就是这个意思吧，好难受……

后边的那些像是捕食的野狼一般的人们毫不留情的从后面挤压我的头，而本人却毫不知情……于是，好心的士兵则是用左手护着我的枕骨，用右手阻挡着向前推进的群众。

这下该怎么办？

即使已经到了中间区，我却又陷入困境无能为力了。

所以说，如果我不尽快挣脱，最内圈的磁石——伊雷娜就会丧命了吧。

不过，这时我突然感到了某人的目光……我的头已经被强行卡住了，所以无法进行辨认，不过，现在的我已经隐约摸到方向感了。

右下角有一个光点。

我是这么觉得。

于是，我便在可以行动的前提下，贴着士兵冰凉的盔甲向右下角行动，而好心的士兵则好像是理解了我的意思似的，配合着我侧倾身

子，这就让我像滑滑梯一样的，从他的盔甲上滑了下去。

“唔唔……”

然后我就找准时机从两名士兵之间的空隙处钻了出去。同时也抽出腰间的长剑。

然后，我就看到了伊雷娜小姐……互不相见的日子过了好久啊。

然而，这可不是回溯记忆的时候。

虽然很想和她聊会儿，但是她现在似乎正处于某种紧急状况之中。

她的侧腹处插着一支箭，血还在不断的流出。口中似乎也有伤，不过那似乎只是在吐血。头上也有一处伤口，同样在流着血。

他面前的人正拿着一把剑，对她说着什么，而他要面对的则是伊雷娜的魔杖。

我握紧手中的剑。这把剑是当年正统骑士团发下来的，无论是实用性，还是使用时的流畅性，都做了顶级的加强。

用起来特别的舒服。

所以，我握紧了剑，缓缓向他靠近。

并不是为了进行偷袭，而是打算予其以压迫感，然后让他自己放下武器。没有效果的话就打吧。

我似乎只有这个办法。

4

她在哭。

一直以来，他给我的印象都是：坚强、聪明、优秀、温柔。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这一次，是第一次。

第一次，她哭了。

哭泣的她，是这样的柔弱。令人觉得，他就想水中的月亮，一触即碎。

我感到一股揪心的痛，是那种前所未有的痛。

第一次，看到她的泪水。

第一次，感到她的柔软。

所以，我必须负起责任。

我想要保护以往的那个笑容。

把我从断头台上拉下来的，那个坚强的笑容，依然在记忆中摇曳。

与他相处的时光，也依旧在盛开。

可现在却完全没有那时的影子。

所以，我要把绳子扯上来。

把那个坚强的，只属于她的那个笑容找回来。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5

“你是谁？”

那个士兵把手中的剑指向了我。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我现在不会有丝毫犹豫。

我缓缓向他走去，手里提着的剑翻了一面，这就意味着「挥剑」的这个动作将会发生。既然对方也会用剑，或许已经察觉到了。

“所以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么说着。同时以极其细微的动作握紧了剑柄。

——伊雷娜，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那一刻我真的想这么说出去。

不过，现在可没机会。

我感到刚才吵嚷的人声小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我的插手吧。

伊雷娜似乎朝这边看了过来，我眼睛的余光瞥见了他，此时，她正缓缓地把颤抖的手臂放下来。

“……”

对面的士兵或许是发现了这一现象，或许是这样，他才会跟我说：

“小姐……你是这位魔女小姐的家属吗？”

“不，是朋友。”

当时我只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就转向了伊雷娜，与丢掉剑的动作同时发生了另一个动作……我跪下去，抱住了她。

准确来说我也不是太喜欢这么做，不过我其实是，意在压制住她拿着魔杖的那只手。那只手在我转头看向她时就已经再次抬了起来……要说现在，她的手臂正在我的左臂之下，暂时是无法进行攻击了吧。

现在她就在我的眼前。话说为什么有一种想立刻把她身上插着的箭拔出来的冲动呢？

“伊雷娜，你还有没有，听下我说的话的理智呢？”

我贴在她耳边，握住她左臂的袖子，轻轻的这么说着。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我清晰的感受到，心里莫名的清幽了起来。

就像与她刚刚相遇时一样。从重口味的烟涛中走入幽深的森林中，当第一股自然之味流入肺中时，恐怕就是这种感觉吧。

——好久不见，伊雷娜。

我这么说了出来。心里最深刻的情感。

6

背着伊雷娜走在便道上，我的妹妹——艾维利亚似乎有些闹别扭似的，抱着行李跟在后面，那副模样感觉还真是可爱。

脚下的路是用灰白色的砖块铺成的，踩在上面发出的声响虽然不大，但也很清脆，只可惜我走过的路几乎都滴上了几滴血，伊雷娜一路上就没有止过血。

“哎……”

我听到艾维利亚在我背后发出这样的叹息声，于是我稍微侧了侧头，对身后的她说道：

“艾维利亚，你看起来很不正常哦。”

“咦？有吗？”

“这不很明显吗？”

“哦，没什么啦……”

“真的吗？”

“真的哦。”

“可你刚才叹气了哎。”

“咦？有吗？”

“那不是很明显吗……”

话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心里这么想着。

艾维利亚抱着一些看起来有些重量的行李，小跑步赶到我右侧与我并排行走，我趁机把目光从她身上扳回来，接着说：

“所以，你是遇到什么令你不开心的事情了吗？”话说，能够支持她经历一件事情并变成这样的时间也只有我救伊雷娜的这段极短暂的时间了吧。

“如果那是我就好了……”

她似乎完全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盯着我背上的伊雷娜，露出有些泄气的表情这么说道。

［未完待续］

202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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