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入狼牙

小庄站起来，看着高队一字一句地说

“报告！我退出！”

大家都一愣，只有方无衣泰然自若似乎早就猜到了，老炮急了拉他

“好好的你说什么胡话啊？”

小庄挣开他道

“不是胡话，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要回老部队。”

强子看着他

“那你来干啥啊？你小子今天是中了什么邪了？”

“我来就是为了今天退出！”

“这样，小庄，要不还是等仪式结束了再好好商量这件事吧！”

方无衣语毕小庄却摇头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退出！”

“说理由！”

高队面无表情的问

“我根本不稀罕你们这个什么狼牙特种大队，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能做到但是我不稀罕！我要回我们团！”

高队真的是被击了一下，眼睛都红了，回头看看其他几人，他的脸抽搐着喝了一口矿泉水，随后把剩下的剩下的水倒在了自己头上又把空水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方无衣一顿想上前说什么

“高队！”

高队却伸手阻止了她，半天后才慢慢地看向小庄说

“你说什么？”

小庄继续很鸟地说

“我不稀罕！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高队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走到小庄跟前

“你再说一遍！”

“我不稀罕！我不稀罕！我不稀罕！”

高队咬着牙齿格格响，他急促呼吸着！

“你看着我！”

小庄却毫不退让，盯着别处，高队一把抱起小庄床铺上的特种部队制服

“滚蛋！”

他掉头出去上车走了小庄还是那么冷酷，马达看着他，想想转向其余人

“你们出门上车，参加入队仪式！”

大家着急地看着小庄，陆续出门了，小庄不为所动，外面的车开走了，小庄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里默默坐下，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不一会儿，高队的越野车风驰电掣地驶来，停在帐篷门口，他下车，冲进去，小庄站起来，高队看着他半天

“有人要见你！”

高队转身就出去了，小庄愣了一下，心一横，跟着出去了

高队开动越野车，小庄刚跳上副驾驶的位置，越野车立即窜出去了，特种部队大院，高队的越野车开进来，跟前有两个黑色贝雷帽战士手持武器，肃立墙边

越野车缓缓停下小庄跟着高队下车走向后面的荣誉室

高队在门口站住了

“他在里面等你。”

小庄纳闷地看看高队，进去了，屋里是满墙的照片，有彩色的，有黑白的，有战争的，有训练的……屋子间站着一个穿着迷彩服戴着黑色贝雷帽的背影，他面对一面弹痕累累的满是签名的国旗站着，小庄的制服和靴子放他的身边，背影慢慢转身，转过来的是一张大黑脸

小庄惊喜地喊道

“军工大哥！”

他猛地看清了大黑脸佩戴着的上校肩章，他又看看他的黑色贝雷帽，小庄呆住了

大黑脸——何志军大队长转过身，用缓慢低沉满是伤心的声音问

“为什么不当我的兵？”

小庄傻眼了

“自我军区特种大队组建以来，你是第一个以列兵身份来受训并通过全部考核而获得入队资格的！但是，你也是第一个通过考核以后，自愿放弃特种大队的队员资格的！”

小庄不敢说话

何志军他面前慢慢踱步

“告诉我——为了什么？”

小庄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为了你的喜娃？陈排？苗连？还是你自己的报复心理？”

小庄还是不说话

“你知道你的喜娃、你的陈排、你的苗连——他们是为了什么？”

小庄摇头

何志军的语气缓和下来

“上回你给我讲了你的兄弟，我说以后我给你讲讲我的兄弟——我当时以为还有时间，但是现你要走，我只能现在讲给你——你听吗？”

小庄傻了一样，只能点头

何志军转向墙上的照片

“左手第一排第一张照片，是我的好兄弟张小海，牺牲的时候34岁，是我们军区特种侦察一连连长，他牺牲的时候孩子刚刚11岁，妻子常年患病留下一个将近60岁的老母亲，靠糊火柴盒和他牺牲后的抚恤金度日，一直到今天！”

张小海穿着迷彩服，含笑看着小庄

小庄的嘴唇翕动着

“左边第二排第三张照片，是我的老部下梁山，牺牲的时候24岁，我的特种侦察一排长，他一个人吸了两百多个敌人，完成任务后被包围了，子弹打光了，他就用刺刀，冲锋枪被夺走，他就用匕首，最后有三个敌人把他按地上，他拉响了胸前的光荣弹和敌人同归于尽，他上前线之前刚刚结婚半年，是蜜月的时候接到参加军区侦察大队的命令的！牺牲之后留下了妻子和一个遗腹子，他的妻子至今未婚，含辛茹苦养育着烈士的后代！”

梁山的眼睛如水一般看着小庄，小庄的眼泪在打转

何志军转向另外一面

“你看这个——右数第四排第一个，余利鹤，侦察大队的战士，我的兵！为了排除前方的地雷，用他自己的血肉之躯给我们开辟了一条前进的道路！你知道他牺牲的时候多大？17岁，比你还小一岁！他的父亲，一个朴实的农村老人，把他送到部队，然后又义无反顾地送上战场！他牺牲以后，当地民政部门问他有什么要求，你知道他唯一的要求是什么，把儿子的骨灰给自己一半，让他也能天天陪着自己！睡觉的时候，骨灰盒就他的枕头边，干活的时候，骨灰盒就在地头他喝水的地方，为什么？他想儿子的时候就跟骨灰盒说话！”

王军那双孩子气十足的脸笑容满面，眼睛朴素无华

小庄的眼泪溢出来

何志军的手指向满屋子的照片

“你看看我的兄弟！这满屋子的都是我的兄弟，这是牺牲在战场上的，这是抗洪抢险的时候为了抢救老姓的一只绵羊而被洪峰卷走的！就是为了一只绵羊我的一个战士牺牲了！他才21岁，连对象都没有谈过！你看看他们！你好好看看他们！”

小庄的眼泪哗哗流出来，他哭出了声音

“你知道他们为了什么吗？你知道你的苗连，你的陈排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小庄哭着摇头

何志军冷笑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跟我说你是一个汉子？好意思说你是一个侦察兵？好意思说你是一个人民解放军的列兵？”

小庄哭得说不出话来

何志军怒吼

“我告诉你，他们为什么！”

他的手刷地指向那面弹痕累累签满名字的五星红旗

“就是为了这个！他们全是为了这面旗帜！你认识吗？”

小庄哭着

“我认识……”

何志军大怒

“你不认识！你认识个屁！这是什么？这是军人的信仰！你连这个都不认识，你还好意思说你跟你的苗连、你的陈排是兄弟？”

他指着满屋子的照片

“现在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你不愿意跟他们做兄弟！你告诉他们你脑子只有你那个侦察连的几十个兄弟！你告诉他们你告诉他们除了那个侦察连，没有人配得上当你的兄弟！你说！”

“大队长……”

何志军断然打断小庄

“你不配叫我大队长！你不是我的兵！你不是我的兄弟！你甚至根本不配是一个军人——你就是一个浑蛋！你知道你刺痛的是谁？是我吗？不是！是他们！是军人的信仰！军人的荣誉！是这些我的好兄弟！我们为什么叫‘狼牙’？这个称号怎么来的？是敌人叫出来的！敌人为什么叫我们狼牙？是因为我们准、我们狠、因为我们的弟兄不怕死，因为我们的弟兄敢去死！你知道什么是兄弟吗？你也配叫你的苗连你的陈排这些真正的军人为兄弟？你现就告诉这满屋子的英魂——他们不配做你的兄弟！”

小庄哭着啪地跪下，他泣不成声

何志军的眼也隐隐有泪花，他声音低沉地说

“现距离授枪入队仪式还有半小时！说实话，我现就想把你一脚踢出我的大队！但是我给你这个未满十八岁的小浑蛋一次机会！半小时后，或者你穿好我们狼牙的狼皮给我站到操场上，或者就给我滚出去！我的司机会送你去车站，为什么让他送你？因为别人送的话你的车会被拦住，你会被这成千上万兄弟的唾沫星子淹死！”

何志军说完大步就出去了，门在他身后合上了

小庄面对满屋子的忠魂，跪地上嚎啕大哭，照片上的年轻人们笑着看着他，小庄抬眼，愧疚不已，他伸手拿起特种部队迷彩服，穿上，系上靴带扣扣子，他光着头，拿起黑色贝雷帽，转身没命地奔跑，他跑入大操场，上千特战队员头戴黑色贝雷帽，武装列队特战队员们无声地凝视着小庄

他回来了！

队友互相看看十分开心

何志军站在阅兵台上，神色严肃，背后是一面巨大的军旗

菜鸟面对军旗，国旗猎猎飞舞，何志军嘶哑着声音吼道

“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南战区狼牙特种大队本年队员入队仪式——开始！升国旗，唱国歌——”

三名仪仗兵手持国旗开始升旗，红色的国旗冉冉升起小庄跟着弟兄们高唱国歌

升旗仪式完毕，队员们逐个上观礼台，何志军把胸条和臂章给菜鸟们戴上，他给耿继辉戴上胸条和臂章

“欢迎你加入特种部队！”

耿继辉庄严敬礼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何志军还礼

方无衣看着面前的何志军一脸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个瞎眼黑脸大叔，一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的样子

何志军给方无衣戴上胸条和臂章还有新的军衔:下士

“好好珍惜啊，从你一出生你母亲可是一封一封的申请书交给我，我的报告是一封一封的递上去，上级才准许你获得参训资格的！”

方无衣微愣没想到会是这样，从出生开始起？那岂不是准备了二十年想着她忍不住问

“大队长，你们早就知道我是女孩子？”

何志军笑笑

“不只是我们，海军陆战队的连长，排长，都知道！你可是我从海军陆战队那儿要过来的人，可别给我丢脸，还有你父亲，别给他丢脸”

敬了一个军礼

“是！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何志军点点头还礼

最后一个是小庄，何志军给小庄戴上胸条和臂章，注视着他的眼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特种兵了！希望你继续努力，列兵！”

小庄严敬礼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何志军没多说只是面无表情的回礼

国旗猎猎飞舞

小庄和菜鸟们回到台下，他们的表情很神圣

何志军向后转，面对军旗举起右拳

“我宣誓——”

高队举起右拳

“我宣誓——”

老兵们一起举起右拳，面对军旗

“我宣誓——”

菜鸟们一起举起右拳，面对军旗

“我宣誓——”

他们站在国旗下，背对那面巨大的军旗，一起高喊誓词

“我宣誓——我是中国陆军特种兵，中国人民解放军最精锐的战士！我将勇敢面对一切艰苦和危险，无论是来自训练还是实战！无论面对什么危险，我都将保持冷静，并且勇敢杀敌！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将牢记自己的誓言，甘做军人表率，绝不屈服！如果需要，我将为国捐躯！如果必要！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吼声在操场上空久久盘旋，上千特战队员鸦雀无声无，小庄等菜鸟也鸦雀无声，何志军突然怒吼

“你们是什么？”

特战队员齐吼

“狼牙！——”

菜鸟们都是一震

何志军继续吼

“你们的名字谁给的？”

“敌人——”

“敌人为什么叫你们狼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菜鸟们睁大眼，心潮澎湃

何志军看着菜鸟

“记住了吗？”

菜鸟齐声回答

“记住了！”

何志军面对整个方阵

“你们是什么？”

方无衣跟大家扯着嗓子吼

“狼牙！”

“你们的名字谁给的？”

“敌人！”

“敌人为什么叫你们狼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声音回荡，久久不绝

强子穿着小背心，露着结实的肌肉在家里看着电脑上的小说，不时伸手擦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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