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发（一）

看上去很破旧的灯泡发着黄色昏暗的光，架子上摆放着几十个装着不明液体的坛子，厚厚的灰尘覆盖住整个坛子，里面装着不少人体组织，手脚甚至是骸骨，密密麻麻塞满整个空间。

这不像是一家正常公司会有的设施，除非这家公司是在秘密进行人体研究实验。

戚炤眯了眯眼，凑近坛子看了看，嗯，是福尔马林，里面浸泡着不少断肢，散发出一股异味，绿油油的还冒气泡，咕噜咕噜叫。

密室看上去十分潮湿，再加上和好几坛子的巨人观待在一起，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心里发毛导致手脚冰凉，明明是秋天却像置身于寒冬凛冽中。

戚炤搓了搓左眼，揉红的眼眶虚虚噙着泪，每次一到潮湿的地方就会犯病，即使瞎了几年也算习惯，但有过光明就会害怕回到之前的黑暗之中，更何况……

“啧。”想他干什么，戚炤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再加上那天的谈话，戚炤纤细的手指擦过布满灰尘的架子，微微上挑的眼尾溢出些许生理泪水，显得有些发红，艳丽的面容衬的人妩媚脆弱，他不习惯把脆弱的一面展示于人，更别提剖开自己的伤疤去求助。

“妈的…………”戚炤只感到左眼的看到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好像一切都回到六年前的黑暗，撕裂的疼痛和麻木席卷他的身体。

不应该啊……从来没有发病这么严重过，更何况服用的药物经过主治医生的鉴定能有效压制体内不知名的病毒。

他在骗自己吗？为什么？目的呢？

现在不是想这些没用的时候，戚炤凭着还能看清外界的右眼一一仔细端详着坛子，里面没有钥匙也没有纸条丝绸和布之类的有线索的东西，这几完全是一件密室，没有任何出口。

他慢慢摸索着墙壁，四周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带锁的门，门上还捆着铁链，估计没有钥匙是不能打开，他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连续开枪，还容易把自己崩了。

稀薄的空气吸进肺里生疼，戚炤强忍着疼痛和心中不经意间滋生的怨恨四处寻找，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由来的恶念加重大脑皮层清晰的触感，昏昏沉沉地撕扯他的神经。

剧烈的疼痛让戚炤的头脑有些模糊，他慢慢蹲下身体，希望眼睛的疼痛能减轻一点，豆大的汗珠从两鬓滑落，滴到地上，惨白如纸的脸色让人心惊，缩成球发着抖。

不能………不能…………死在这儿…………

“滴滴滴滴滴！！！警告警告！！二号芯片出现故障！！”

“进行自我修复———-”

“修复失败——-”

“急救模式开启——”

他听不到大脑发出的最高级别指令，芯片高速运转唯恐支撑不到渡过难关的一刻。

他不能说是人，至少现在不是，过人的记忆力带来的影响和超忆症没什么区别，他会清楚地记得每次发病的恐怖场景。

眼睛只是一扇门，真正的大头还在等着他。

会和“路先生”有关么……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戚炤咬紧牙关，拿出手枪对着锁链的大概位置开了几枪。

锁链咔哒的声音和子弹打在墙上的声音都告诉戚炤一件事。

门后面没有路，甚至周围的墙壁都可能是钢筋和砖块，但总之绝不是他现在的状况能打开。

一股莫大的无力感包围了戚炤，愤懑和麻木掐的他喘不过气。

怎么办……自己还没看到姐姐呢……还有才想起来的同伴……以及……

祁潇…………

“亲爱的……对不起了。”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扶着墙站起身，眼前雪花屏似的闪过一幕幕世界名画《呐喊》样的扭曲诡异图画。

熊熊烈焰包围住了他，许多人跪拜在地磕头，他好像在笑，疯狂地大笑，像得到心仪许久的玩具般毫无顾虑。

太奇怪了，简直不是自己会干出的事。

从经过特殊训练到现在他再也没有露出如此清晰的情绪变化。

戚炤突然想起来之前系统送过自己一个手榴弹，妈的，就是今天死在这儿也得拉半个副本垫背……

“戚哥！！！！”

啊………出现幻觉了么…………戚炤猛的拉开保险栓，丢到一个坛子里面，他没有回头。耳边炸响的轰鸣声超过一切，然后失去了意识……

“嘭！！！！”

震耳欲聋的响声让整栋办公楼都为之一颤，连同之前在锁眼里躲着，被灯光差点闪瞎眼的鬼小姐都躲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喷涌的火焰仅仅持续不到三分钟就消失，徒留下燃烧过的黑色烟尘，支撑不住的柱子轰然倒塌，整栋楼都为之一颤。

“怎么了！万里房和刘尧正整栋楼寻找周佚和戚炤以及失踪的两个拖油瓶，刚看到晕倒在水池边的周佚想把人拉起来就听到脚下传来一阵巨响，地震似的抖了很久，然后闻到一股烧焦的烤肉味儿。

没人知道闹鬼的办公大楼为什么会有烤肉味。

【警告！警告！副本发生意外事故正在修补———降级处理——C级】

………他们站在四楼，脚下是一，二，三楼，这是哪一层楼炸了吗？

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位的手笔，只是搞出这么大动静不像是他一贯沉稳闷骚的作风。

“戚哥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陈姐说嫂子应该不会坑自己亲弟。”

“嫂子？你们闵月什么时候有的大哥？”万里房挺惊讶的，自己了解到闵月大部分的资料，但是从来不知道闵月有大哥，如果是指之前死的那位到也对的上，不过他的妻子早就死在副本里。

没人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只知道姓贺。

刘尧的表情有点像吃了二十斤雪糕便秘一样一言难尽，“嗯……该怎么和你解释……不是只有你想的那种才叫大嫂，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合作盟友！对！盟友！”

“嗯？我跟不上时代了吗？”二十出头的万里房深深怀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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