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八）

整个四楼除了会议室还有两间茶水房，不过看起来荒废了有一段时间，脏污的墙壁上黏着一块块黑色液体，四周布满灰尘和蜘蛛网。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戚炤抬头打量着布局，太熟悉了，就像曾经亲身经历过那样。

他在现实中并没有来过这种装修的地方，就算是恒远内部也没有这么正常的设备，每一面墙壁内侧都可能隐藏着炸药枪支，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员才有进入的资格。

正因如此戚炤才更想深究这种熟悉感的来源，像是大脑下意识发出命令一样。

刘尧把所有灯打开，随着一阵阵细微的电流声，老旧的长条灯照亮了四楼的布局。

茶水房里的东南角躺着一具女尸，身着整齐的工作服，脸色铁青，双眼几乎没有眼白，胸前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被整个剖开上半身，断裂的骨头长期接触空气已经泛黄，应该是刺破了心脏造成的死亡。

女尸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蓝色的身份卡，上面写着财务处总经理，安以南。

“总经理……应该是领导吧。”

“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冰冷的水珠落在戚炤的后颈上，凉的人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脖子上的红豆项链随着动作向后摆，一道黑色的光芒不经意间被吸入进去。

会议室的大门敞开着，一股子尘土和腥味扑面而来，借着灯光隐约能够看到里面混乱的桌椅，投影仪还亮着，播放的是本月的业绩增长。

“一共十二个座，每个上面都贴着蓝色的方块。”

刘尧摸了摸下巴，“邪神祭祀啊……这我可不太擅长。”

按照现有的资料，刘尧算是个修仙的大学生，原本在灵异自然科幻大学上着课就被旋转的风扇砸到这儿，凭借着有些真本事混得还不错，就是人欠欠的。

靠着炼制傀儡与单纯如小鹿一样的外表，他的名字足以让每一个木偶狂热者发疯。

简单的来说就是相信光的中二少年亲眼看到奥特曼站在自己面前还来了个签名。

和陈褚筝一样，他很恨陈家，来到Dominator后见到陈褚筝两人一直保持密切联络，尤其是在戚炤莫名其妙又回来的时候。

都是那辆发疯的车把自己撞到这儿。

“会不会代表着一共十二个领导，安以南是其中之一。”

周佚并不知道他的想法自顾自地说，那也就代表有十二具尸体……？”

那他们几个又是干什么来的？作为领导的角色这场奇怪的祭祀和他们也有关系？

“有这种可能，药酒味儿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虽说是药酒，但药味远远大于酒精，估计在里面放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万里房跟小狗似的左闻闻右嗅嗅，忽然眼前一亮“好像是右面的茶水间。”

果然，在饮水机上发现了一个小坛子，黑色陶瓷的罐子里面装着不明的液体，味道像酒又像燃烧完的艾草。

“鬼也喝二锅头？”万里房脑子抽了似的拿起坛子左右晃了晃，确认没有任何危险才拧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发出清脆的水声。

“屁，哪有鬼喝酒的，倒一点看看是什么玩意儿。”刘尧指了指墨尔塔“兄弟，帮忙把饮水机挪挪。”

“啊！好！”墨尔塔的手很细，甚至是柔弱，但手掌处和虎口却有薄薄的一层茧子，不知道是从事什么造成的。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戚炤绝不会不认识，这是常年握枪的手，看来这个墨尔塔和表面柔弱的外表不相符啊……

很刺激，也很新奇。

特别是这个名字让他想到一个人，养了他十几年的“路先生”会用一个中文直译“墨水”的笔名下达任务，“塔”是联络部门负责人。

在亚马逊热带雨林执行任务时意外死亡，尸体被炸成粉死无全尸。

“你长这么瘦，力气不小嘛。”万里房毫无破绽的一笑，他也感觉到这小子有问题，但既然他没有表现出敌意陪他演场戏也未尝不可。

墨尔塔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呢？”

戚炤从饮水机下面的夹层取出一个还算干净的纸杯，倒了一点坛子里的液体，醇厚的黄色液体流进杯子，悬浮沉底的渣子随着不断注入满满融化进杯子。

“戚哥是不是二锅头？”

“………”

“给你尝尝？”戚炤斜眼看了万里房一眼，后者默默做了个闭嘴拉封条的手势。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讽刺的话，眼睛看了看杯中的液体，一个漂浮还在不停咕噜咕噜滚动的眼珠和戚炤的视线就这么看对眼了。

戚炤“………”

眼球“………”大哥你吓我一跳。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戚炤的沉默，顺着视线只能看到一团不明物体。

“怎么了，小哥哥。”刘尧自来熟地凑过去，骚里骚气地捏着兰花指。

“……里面有一些人体内部器官。”

“不会是FFOC老板变态割人的肾泡酒吧！？”万里房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腰子“要死啊！杀我可以挖肾不行！”

万里房的脑洞让戚炤都甘拜下风，很难想象他和顾源沣是表兄弟，明明留着差不多的血，他哥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怎么到他这就变成这么个铁憨憨，还是特大号的，该不会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傻了吧。

“你眼瞎，这是眼珠子。”周佚实在看不下去万里房继续犯傻，这里还有闵月的人呢，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

………不过现在丢的也不少了…………

周佚简直想找个地洞把万里房塞进去埋起来，

“这坛子应该没有什么用，饮水机后面有没有什么暗室之类的地方。”

刘尧尝试踹了饮水机后面的墙壁几脚，轰隆轰隆象征性地响了几下，除了掉下来一些灰白色干燥的墙漆和黑色黏腻的污渍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戚炤抬眼冷淡的看着用脚不停踹墙的刘尧，手指轻敲台面，浓密的睫毛洒下半边阴影，矜贵优雅却沾满剧毒。

他忽然间开口“这个饮水机多大？”

“嗯……大概有两米宽，一米高吧……”

“能不能躺下一个人。”

“差不多，万里房，过来帮忙拆开看看。”

“啧，麻烦。”戚炤不耐烦的拿出小双号对着饮水机的四角开了几枪，螺丝钉被打断了，冒出丝丝白烟，

“拆了。”

从饮水机的箱子里滚出一具男尸，看上去死了三四个小时，尸体已经开始发硬，两只眼珠都被人挖去，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脖子上也挂着蓝色身份牌：

销售部门经理，李周雨。

戚炤若有所思的蹲下身体，这种杀人手法不像鬼，反而和人类的有些相似，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

“又来一个，这要凑三桌麻将的节奏啊。”

看情况绝对有很多尸体，至于是不是十二具没人知道。

“他怎么死的，挖眼珠不至于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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