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凯飞和邓泠浩相识在飘雪的冬天,稚嫩爱笑的男孩牵着他,陪他去看家养难驯的漂亮狼犬在雪地里打滚,疾奔来咬拽男孩的裤角。
孩提时代就能看出宋凯飞的稳重内敛与邓泠浩的阳光活络——以及同样的重情细腻。
宋母总把他和邓泠浩对比:“我们家孩子……也不帅,也不是优秀得不行,就是,人好。”
他没有极其出众的面庞,除去一双好看的手,颇具优势的身高,清澈温润感十足的声音,如漫画里走出来般的衣品外——毫无优势。
他又不是小说里的男主角,随随便便就能拥有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以及身材。
他喝牛奶喝到吐都没长到一米八五,他坚持每天运动半小时都没有八块腹肌。
这就是现实。
不是每个优秀的小孩都能得到很多爱的。
宋凯飞从来不和人暧昧,把爱慕者都拒绝得干脆利落,把看重自己家世的人都拒之门外,一直努力学习,让自己看起来还算不错。
初二时,他喜欢上一个人。
那个人他从前见时并没有什么感受,直到上台演讲时,不温不火的一句“别紧张”,像平静的湖水里被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一捧鲜花,心跳如擂鼓的对视。
“我的……”宋小姐。
在那个年代,谁都不知道那份爱。
他最亲近的世交朋友邓泠浩,姑姑家的孩子隽斯,正值无忧无虑的年纪,整日和朋友逗趣,正经时不过是学习,或探讨未来的路。
十四岁的爱延续到十八岁,宋凯飞把这件事告诉了兄弟姐妹们,当成无法遗忘的往事。
“我忍着不说,是因为我怕这份爱太过幼稚,不足以延续到三十岁。
我怕我爱得不够深,不足以看清她身上的喜恶和优缺点,我怕她遇到更好的人。
我怕我照顾不好她,我不算幽默,不太会袒露爱……我怕太多太多事。”
一说起她就好紧张。
“学姐订婚了,你应该重新开始了。”
在邓泠浩的劝说下,宋凯飞在一群人里挑了一个性格还算不错,有共同话题的姐姐,没怎么追求,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他拼命对那个人好的时候,忘了自己,也几乎就忘了曾经爱过的人已经订婚的事。
然而就在知晓那个人结婚的次日——宋凯飞的对象发来这样一条消息“出墙了,不好意思。”
“分手吧。”
他去浏览器搜索“出墙”的含义,希望那两个字,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可浏览器没有忍心骗他。
“春色正浓,情趣盎然。”
这一条似乎不太符合语境。
“把‘枝子’伸出墙头之外,暗喻夫妻一方对对方的不忠诚而另投别人怀抱。”
哦,这一条有点文绉绉的。
他当晚去理发,就是剪短了一点而已。
没有驾照的他骑着车,跑了大半个城。
那是夏天,没有冷风呼啸,风很清凉。
舒服得他差点哭出来,然而没哭出来。
……
他没有爱的人了。
他的爱也不值钱。
……
十八岁那年的夏天,他失去了很多东西。
他好像是个笨蛋,也是个混蛋,可是他爱学姐的时候只爱学姐,他追求这个,也是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也只喜欢她一个。
她很忙,他就不打扰她,但是会一直记着她喜欢的东西,等到合适的时候送给她。
可就像年少时趴在栏杆上,看着落日映在水泥地上,喜欢的人走向食堂的单薄身影一样——
他望眼欲穿,她也不会回首。
……
“有些感情来得突然、热烈,一发不可收拾,有时候你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可天不会塌下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邓泠浩的笑容与温柔真的很治愈。
十八岁,如此草率。
……
二十二岁那年,学姐离婚了。
众人特别无语地看着宋凯飞,“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严寒的风挡不住回家的心炽热”——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又荒唐。
他准备了好多礼物,心里打了无数遍稿子,偷偷还给自己买了好多件衣服,搭配了好多套,干净的,成熟的,张扬的,收敛的。
……
二十三岁那年,学姐再婚了。
对象不是他。
“扭曲,蠕动,阴暗地爬行。”“不是!谁懂啊!我要死了——”这是大概是他当时的心理状态。
结束的也那么突然,而荒唐。
……
同年,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大概十一点半,再次得知噩耗的宋凯飞给邓泠浩打电话,有气无力地说:“失恋了。出来打球吗?”
他被逗笑:“大哥,你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现在是什么时间啊。”
“大年三十啊哥,阖家团圆的日子啊。
十一点半了,马上要敲钟了。”
你让我去见你,我父母情何以堪啊?
抛开这个不谈,黑灯瞎火的,哪个球馆开门啊,还是去你家运动场打啊?
……
自打宋凯飞二十四岁,父母开始按着他相亲,去见各家门当户对的千金,没一个入他眼的。
……
他二十六岁了。
“心里装着一个满分的人,看谁都差点意思,是吧,“凯飞?”
邓泠浩搂住宋凯飞的肩,俊美无涛的面容,英武不失清秀的模样,让宋母心头一颤。
“宋家邓家长子,曾在度假别墅,同榻而眠,情意深厚”的新闻再次浮上脑海……
苏琛还和上官子扬笑他俩好,好到拉手睡觉!好到形影不离!好到……他们做父母的,都是从邓泠浩那里听到儿子的消息!
……
有句话这样说,如果你说这房间太暗,须得开一扇天窗,他们自然是不肯的,可若是你闹着要把房顶掀了,他们又肯妥协给你开一扇窗了。
宋凯飞要是喜欢上寻常家的姑娘——哪怕这人家庭差,性情差,才干差,纵使是毫无可取之处吧,可他们答应了,这就像是要开一扇窗。
他要是真看上一个男人了,看上的还是邓家最优秀的继承人,那这就是要把他们两家的房顶都掀了!他们两家都不要想过安生日子了!
权衡之下,宋母这样和宋父商量——
婚姻大事,就交由儿子做主吧。
只要他不把邓家最顶梁柱的俏郎君领回来,不随便找个患有遗传疾病的人,那就能接受。
……
他才刚二十六岁。
他本来想的是,二十七岁就要娶到十四岁时最想娶到的人——那个在阳光明媚的上午对他说“别紧张”的人。
他不吃晚饭,一言不发地跑到教学楼二层的落地窗前,手撑在护栏上,看着晚霞余晖洒在那个人的校服上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故事还没结束呢。
他才刚二十六岁。
……
结婚生子放在以前是天大的事,宋凯飞没有那么讨厌,也没有那么喜欢,就是疑惑,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幸运,他却不行。
他也是个很上进的,会发光的人。
那些人的婚姻是不是坟墓,都不是他的遗憾,他的遗憾不过是,从来没有被坚定地选择过。
遗憾不过是,那个人结婚生子往前走,甚至离婚再结再往前走,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还停留在原地。
他想拥抱的人,都吝啬于给他一个拥抱。
他明明不抽烟,没有酒瘾,没有游戏瘾。
他在确定爱能延续更久后出手,再失手。
家世,才能,素质,他不是样样拔尖,但起码,样样说得过去。
他差在哪了?不够帅?
哈哈哈,好吧。
……
有句话这样说,
人终会被年少时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
其实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治愈你过去遇到的所有不公与伤痛。
给你想要的爱。
邓泠浩,隽斯,上官子扬,苏琛,其实都是很好的朋友,很治愈人啊。
……
然而每当想起这段过往,又是难过和遗憾。
故而,终会被年少时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
……
过年吃团圆饭,在烟花飞跃夜空的瞬间,跟隽斯说:“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她。”
“我知道***是一个机构的老师,你不喜欢她?”隽斯说完,思索了一会,露出了然的笑容,“我知道了,因为你喜欢宋**,所以你讨厌***——”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说中了一点心思。
可是他也不会天凉王破。
只是跟隽斯有表达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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