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也好

上官飞燕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你真的是个瞎子么？

花满楼点了点头，“我七岁的时候就瞎了。”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

花满楼微微一笑，这句话其实很多人都对他说过。“那要什么样的人才像个瞎子呢？”

上官飞燕语塞，这话似乎不怎么好说出口。

她也在江湖上行走过很长的时间，也见过其他很多的瞎子。可那些人，他们向来都是一副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副模样她能理解，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余生的世界里已经只剩下了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永远也不会再迎来点滴光明。

可花满楼……

任谁看见他的样子，恐怕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风光霁月的贵家公子。包括他们，也没有受到消息说花满楼是个瞎子！

可谁又能想到呢，他竟然也是个瞎子？

上官飞燕虽然没有说话，但花满楼却已经准确的猜到了她的想法。他微微一笑，“上官姑娘是认为，一个瞎子绝不会过得像我这般开心，是么？”

上官飞燕再度语塞，只好点点头承认：“是！”她不觉得她的想法有错。

花满楼并不意外这样的答案，因为这样的答案他听过一些类似的。他还是在微笑：“其实，做瞎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了光，让人移不开眼去，映辞不自觉便将视线放在了他的那双眼睛上。

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花满楼的声音越发地柔和：“我虽然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能比别人享受更多的乐趣。”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满足又幸福的笑意，映辞不自觉便跟着勾了勾唇角。

笑意很轻，花满楼却准确地捕捉到了这刹那的笑容。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声音不自觉便带了温柔，像是在诱哄着身侧的姑娘。

“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的声音？”

“你能不能感受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

“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传来的木叶清香？”

他在回答上官飞燕，也是在与她说。

雪花……花蕾……春风……秋风……木叶……

映辞有些愣愣的，她见过花蕾，也感受过春风，可是……秋天和冬天还没有到，她还没有见过雪花，也没有闻过秋风里的木叶清香味。

“雪花……”是什么样子的呢？

花满楼微微点了点头，虽不知道她以往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使得她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了新鲜与好奇……

不论如何，他都希望她脸上的笑容可以更多些。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一定会发现，人生本来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趣。”

花满楼的声音实在太过温柔，听他说话就像是在倾听一首轻柔美妙的歌曲。

上官飞燕也忍不住闭上了眼，忽然觉得风更轻柔，花也更香了。“真好……”她说。

可惜，这样的生活，她并不情愿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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