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绝色（13）

“月夕怎么会失礼？就算你杀了我，也不算你失礼。”白虹说，“我其实有许多许多话想跟你说，但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开口。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我其实倾心你许久许久……”他忽而抱紧她，手掌可以清晰感受到她不平整的皮肤，“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应该推辞掉那个任务的，我不该让你去刺杀江陵王，早知你会受伤，我倒不如一口反驳了皇上，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大不了我们携手江陵王一起反了他。”他从来没有过谋反的念头，但是看到月夕奄奄一息躺在他身旁的时候，他恨了君王。他恨君王的冷淡，恨他不会管教女儿，恨他抢了落暇，还伤了月夕。

月夕低头看自己的少爷，竟有几分像那时的辰月，那么无助，似乎全世界只有自己可以被其依赖。她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她从不敢涉足的领地，今夜，她都踏入，自此再没有机会离开。

月夕捧起他的脸，这张脸在她的眼里一直很严肃，今夜却如此可怜。她取笑他：“少爷，你平日里不苟言笑，今夜怎么还恸哭起来？”

“我……”白虹胡乱擦掉自己的眼泪，拿开她的手，钻进被窝里，“一点也不好笑，不要笑。”

月夕转身又走到门口，还是打不开门，她只是抬起脚，一脚把门踢开，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她跳上屋檐，脸上看不出悲喜。她的目光一直看向方家的方向，在那方的夜空上，有皎洁月色，在月色里，有一个人抱着小娃娃，低声唱着童谣。声音软弱无力，却优美动听。

白虹睡了两个时辰，实在冷不住，浑身都哆嗦，只好起床穿衣，他以为月夕回了房去睡，就直冲月夕的房间，小心地推开门，四处都扫视一番，确实不见人影。他不想惊扰其他人，只能自己乱找，他几乎要把月夕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整个白家，除了大家安寝的地方，都没有她的踪迹。他忽然想到一个地方，那是他一次都没有去过的地方——辰月阁。

辰月阁已经鲜有人迹，他踏入辰月阁的时候，里面已经结满蜘蛛网，还有老鼠从地上跑过去，他走到二楼，月夕并没有在这儿，反而嘉月在这儿。

“白虹？这大雪天，你怎么会来此？”蒋嘉月手上拿着一把扇子，是他初见辰月时候的那把扇子，上面依旧赫然写着“天雨流芳”四个大字。他一脚把一旁的凳子踢过去，正停在白虹的脚边，“坐。”

“坐就不必了，我来此只为了找个人。”

“找人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蒋嘉月合起扇子。

“我找奚。”白虹并不愿意跟蒋嘉月有过多的交谈，真是怕多说一句话，就跟他在辰月阁动起手来。

“夏月夕那个丫头？”蒋嘉月更加疑惑，如今辰月又不在这儿，月夕怎么会来这儿？

“你可有见到她？”

“应该在暗房里。”蒋嘉月起身，“我带你过去。”

二人来到暗房，蒋嘉月打开机关。他们看见夏月夕正抱着辰月的被子，安然入睡。

蒋嘉月正要开口把月夕吵醒，白虹却抢先一步阻止了他。白虹走到月夕身边，轻轻抱起她，走过嘉月身旁的时候，对他说：“嘉月，多谢。”

蒋嘉月看他离开的背影，打开扇子，随后又看向暗房里，他也很久没有来过这儿。他不愿意进入这房间，满墙都是痕迹，都是他的罪孽 。他关上门，忽而又追了出去，他问白虹：“我们去找江陵王，我们反吧？我们不反，必死无疑，若我们反了，江陵王登位，江陵王妃是我舅舅的亲女儿，她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吕家死的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思量了许久，我们没有退路可言。只希望我娘的在天之灵不要怪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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