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老吴，你真舍得让周卫国在我手下当兵？我这小小的虎头山可给不了他这么大个官啊！”

团部就剩邱明与吴远山二人，周卫国急着去见萧雅，张楚陈怡紧随其后，李勇一时间无法面对突然成同志的周卫国，也先行告退。吴远山听着邱明的玩笑，也明白他言下之意，他是在担忧，担忧周卫国会有落差感，担忧自己之后的安排会寒了人心。吴远山看着邱明拿出烟杆，伸手拿过邱明手中的火柴盒。

“不用抽了，你也不必多想。许光荣那个连缺个副连长，让周卫国顶上。”

“你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吴远山微微一笑。

「不用给我安排什么很高的职位，我真的无法担当……这一年内我打了太多败仗，不想拖累其他战士。即便是个小兵，我也能接受……从头开始吧。」

“你也知道，先前的大战周卫国都参加了，可无一例外，最终的结局他都面对了无数伤亡与国土沦陷。现在的他不比我刚认识他时那样的意气风发了，他丧失了很多信心，人也颓丧了很多。让他慢慢来吧！”

“行，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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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医疗站的路上，张楚数次瞄着周卫国，他有个疑问，但回想着方才内心因其身份的抵触，张楚有些羞愧得难以开口。

“张楚，你话就说，别老是看我，怪别扭的。”

“周文，不是，周卫国，当年你接替了刘远的工作？”

“是。”

“那……是不是你救我出来的？”

“也不全是，毕竟功劳最大的不是我。”

周卫国不是谦虚，因为他认为在救张楚这件事上刘三才算是他真正的恩人。可张楚却不这么想，倘若没有周卫国的想法与请求，他的人生或许会在暗无天日的牢狱彻底被毁去。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刚刚我憎恨你是国军的人，没想到，你我其实是同志。”

“你不用道歉……当年，你受刑时，我曾见过，只能在刑讯室外眼睁睁瞧着……那样残酷的刑罚，换做是我也绝不原谅。张楚，我佩服你，佩服你的铮铮铁骨。”

张楚没有想过周卫国会知道他受刑的事。自他逃出生天后，这场地狱般的经历就一直埋藏在他的心里，他文人傲气使他不愿看见旁人怜悯的目光，他不诉说内心的伤痛，他的痛苦与委屈，一天天、一年年沉积在心底。可现在，突然有人了解、理解自己的苦难，他的委屈仿佛有了宣泄口，随着眼泪不断涌出。

“谢谢你救了我。”

张楚抹着眼泪，呜咽道。

“走……走吧，萧雅是在医疗站吧！快去吧，你这几天应该都没和她见面了。我一会儿就到，同学之间也好久没见过了。”

“行……你缓一缓，我和萧雅在医疗站等着。”

说罢，周卫国拍拍张楚的肩，奔向了医疗站。陈怡没有跟着他，反倒是陪在张楚身旁，心疼地递上了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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