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阵激战过后，玉米地中已无人反抗，带队支援的许光荣连长见没有小鬼子留下活口，命令战士打扫起战场。一旁吴远山沉默不语地看着周卫国，回想方才的枪声已经停止周卫国却没有放过鬼子性命，吴远山抿紧嘴，任由他背起刘远离开了。

对于俘虏一事，吴远山一直持保留态度，他不是圣人，他无法平静看待日本战俘被优待，更不可能圣心大发地去原谅。日本人在中国的国土上肆意妄为屡屡犯下惨无人道的罪孽，作为一名老党员，吴远山服从组织的安排，作为一名中国人，他默许了周卫国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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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站内，环境简陋，药品稀缺，屋内仅有的一盏吊灯因为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萧雅清楚这样的条件根本不能为刘远进行手术，也预料到曾经有多少战士因此没了生的希望。

“小雨，我来处理阿远哥的伤，你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做手术吗？”

范小雨顿了顿，旋即走出屋子。

“老徐怎么样？”

赵杰还是叫着刘远的化名，周卫国与吴远山急忙上前，却见范小雨摇着头。

“表姐在处理伤口，可我们这儿没有条件做手术，无法取出弹片。必须赶快送到城里，找家能做手术的医院把弹片取出来。”

“我可以安排。”

吴远山原先是做情报工作的，自然能联系上城内的地下人员。

“老吴，拜托你了。”

刘远被吴远山护送下了山，周卫国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前之景逐渐被泪水模糊。

“参谋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周卫国同志、方胜利同志、徐虎同志。这是我们团的参谋长李勇同志、许光荣连长。”

赵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周卫国立即调整好状态，面对着这位曾经万般不对付的领导。

“长官好。”

周卫国谦和道着，可李勇眼眸中的警惕却未消散。周卫国面上尽量和善，内心却暗叫不妙，为了刘远的伤他竟忘了应该先让吴远山证明他的身份再离开，现在……怕是有麻烦了。

周卫国加入组织的时间正巧是地下党被大肆抓捕的时间点，出于对其安全的考量，仅有当时在吴远山这一条线的上下级知道且能证明周卫国的身份。换句话说，即便周卫国说自己是组织的人，虎头山上的将士是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而在整个虎头山内，有且只有吴远山能证明周卫国的身份，并取得大家信任。

以周卫国对李勇的了解，此刻的他在李勇心里定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危险分子，且周卫国更清楚，争辩极有可能令这位暴脾气的领导一枪干掉自己。所以沉默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大家都是远道而来，赵杰，你‘好好’安顿一下。”

李勇的不满写在脸面上，印在话语上，周卫国只能将责任怪在自己失策上，窘迫一笑道了声谢。

“几位跟我来吧。”

赵杰摆了个‘请’的手势，周卫国并未挪动步子，转头看着默默坐在台阶处，深陷沉思的萧雅。

“赵班长，可否等一会儿。”

赵杰没有搭话，毕竟他光棍儿一条儿，他不想搭理此事，也总不能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说话。重重的叹了口气，赵杰与方胜利徐虎就这么尴尬地离远些。

周卫国缓缓坐在萧雅身旁，他紧紧握住萧雅发颤的手，轻轻将他搂在怀里。周卫国知晓萧雅是在为之前杀了日本人而后怕，他慢慢与萧雅十指相扣。

“阿文，我不是全然怕自己杀了日本人，我是后怕，后怕我当时倘若没有开枪，你……”

“没有你，我怕是比我哥还不如。可是，萧雅，没有如果，你救了我，又一次救了我。你不用怕，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的。萧雅，谢谢你。”

“你我之间还谢什么？”

“好～那我就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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