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饭食

“不是的，送来就是坏的。”陶弦慧说。

“怎么会，会不会是你怀了身孕，所以吃不下，又或者是对肉的味道太过于反胃。”二姨太说着，“不如老爷过去看看，别说我亏待了老爷未出世的孩子。”

姚窕扶着陶弦慧回院子，姚老爷去看了饭食，米缸是满的，菜是土豆和茄子，不至于坏得快。肉很多，放在篮子里。

陶弦慧看着，知道自己也没法子说什么了。

姚老爷只说：“以后让小厨房按照老太太的饭食给她做好了端来。还有，小姐不准再来这儿！”

陶弦慧看着姚窕，姚窕示意她放心。

“改朝换代就在朝夕，你最好还是去国外，我们姚家虽说世代为朝廷做事，但是也怕出什么乱子。你这两天陪陪你祖母，然后收拾东西准备走。”姚老爷说。

姚窕说：“爹，我刚回来！”

“现在乱了，我们在一起待的时间本就少，说句不好听的，你对我这个父亲，又有多亲？你爷爷那时候支持开船厂，开洋学堂，费了劲把你送到国外去留洋。你不是不知道，刚去就打仗了，日本在海上开战，我们败了，你爷爷担惊受怕十年，不敢让你回来。如今好容易你回来，我也舍不得让你走，可你看看现在的局势，还能留吗？”姚老爷平复了心情，给姚窕说。

姚窕握紧拳头，说：“爷爷一生都在为国家兴复努力，你也不差，为了打赢，听说还挨了枪子。我也应该留在这儿，为国效命才对！”

“你一个姑娘家，给国家效什么命？你但凡是个男儿，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你继承家业，继承祖训，为朝廷办事，为国家效命！可奈何你是个姑娘家，别想这些不该你想的。听爹的，先陪陪你祖母，然后收拾东西出国。

对了，那个偏院不要去了，等那个女人生了孩子，如果是个男儿，就记在你过世的母亲名下，也算是你亲弟弟。姚盛太懦弱，又体弱多病，脑子蠢笨，估计成不了大器。以后靠你母亲名下的孩子，你也算有个指望。如果是个姑娘，你以后也不要回国了，没什么盼头了。”姚老爷说着，眼眶湿了。

姚窕离开以后，脑子有些混乱。她去布庄拿了衣服，然后翻墙去看陶弦慧，结果墙外站着个小厮，进不去。

姚窕看了看门口，门口的小厮正是阿吴。

“阿吴哥哥！”姚窕轻轻喊着，阿吴转头看见姚窕，脸上立马泛起了笑脸，他很小就伺候姚窕了，姚窕总叫他哥哥，可惜后面姚窕不过十岁就出了国。

“小姐。”阿吴摸了摸后脑勺，说：“你有事吗？”

“有，我要进去。”姚窕说。

“可是老爷和二姨太都……”

“阿吴，我带你走，去国外，好吗？”姚窕问。

“啊？”阿吴楞了一下，说：“小姐又要走了吗？”

“对，但是我想带你走，你在这儿无亲无故，一辈子都只能做下人。你和我走，去外面看看，好吗？”姚窕说得恳切，阿吴心动了，阿吴说：“小姐，我跟你走。”

“我们俩不够，还要带里面那个女人走。她的肚子里是我亲弟弟亲妹妹，如今国家乱了，我不能让姚家无后。”姚窕说。

阿吴没多想，说：“好。”

姚窕顺理成章的进去了，陶弦慧看见姚窕进来，她赶紧起身，说：“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不仅要来，我还要带你走。”姚窕说。

“走？去哪儿？”陶弦慧问。

“去国外。”姚窕说。

“可我……”陶弦慧摸了摸肚子，虽然没显怀，可总归也不方便。

“我会想办法，这是衣服，按照你的尺寸做的，试一试。”姚窕说。

陶弦慧在屋里脱下衣服，姚窕看着她白皙的身体上一道道伤痕，甚至还有清紫色的旧伤。

姚窕摸了摸她背上的疤，在她耳边问：“这是怎么来的？”

陶弦慧愣了，突然有人抚摸她的身体，所以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老爷打的，当时老太爷去世，说是我太晦气了。”陶弦慧回答。

姚窕轻轻摸着，从后脖子处往下抚摸，背上的鞭痕不严重，但是也有一道一道的红色凸起。姚窕冰冷的手指碰着火辣辣的伤口，陶弦慧觉得有些舒适。

陶弦慧突然转身，抱住了姚窕。

她比姚窕矮一些，姚窕也环住她的身体，解开了她脖子上肚兜的绳子。

姚窕从上往下摸着，“肚子里的小家伙，会感受到我吗？”

“会吧。”陶弦慧轻声说。

陶弦慧突然握住姚窕的手，眼含热泪，她说：“带我逃吧，就像……娜拉一样。”

陶弦慧刚看了《玩偶之家》，她的内心全是热血。

姚窕反手握住陶弦慧的手，她说：“不止如此，不止如此……我们要逃，我们还要自己打造自己想要的生活来。”

“对！自己打造自己想要的生活来，为我们，为他。”陶弦慧摸着自己的肚子，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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