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粱一梦

慕阑珩在宫宴结束后带着一身疲倦与低落的心情回到了太师府。

沐浴过后，他走进书房开始处理公务，此时己接近戌时了。

正揉着眉心看公文时，母亲差人送来了燕窝，慕阑珩兴致缺缺，喝了一小碗后便身边的侍从拿去温着，打算睡前再喝。

迷迷糊糊之中，他伏在桌案上睡了过去，恍然间回到了初见萧璟辞的时候……

慕阑珩身上落满了鲜花和香囊，他却毫不在意，神情淡然，脸上却毫无浮躁之色，似乎一切喧嚣从不入他那清冽的眼眸。

忽地，颈间一凉，竟是一片橘子皮落在了衣领上，慕阑珩回头向橘子皮飞来的方向望去，在喧闹的人群中一眼就望到了那个红衣少年。

少年斜倚在窗边，身形挺拔如一把利剑，一双桃花眼多情勾人，薄唇也红的如同涂了朱砂一般，眉宇间天生带着一股子傲气与不羁，眸子似化不开的墨，颜色很深，眼神却是明亮的。

红衣少年手中抛出了一个玉佩，那个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的落在了慕阑珩怀中，恰似明艳的少年落进了他心里。

少年见到他讶异的神色便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少年感十足，慕阑珩听着那笑声失了神……

游街结束后，慕阑珩换上一身常服，去少年所在的霞光楼寻那少年，早己人去楼空，别打听到那少年便是自请去平苗羌叛乱的镇北将军萧璟辞。

慕阑珩自是听过父亲与祖父谈论这次平叛有多凶险，以前也不过是钦佩那个自请率军平叛的少年将军的勇气，只是现在却又不免生了几分私心，朝中有那么多将领，为何要单单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去趟这个凶险异常的浑水？

听闻再过三天大军便要出征，饶是一向平静淡然的慕阑珩也昏了头，竟妄想以自己的三寸之舌劝服萧璟辞放弃平叛。

谁料一次偶然听到了少年与别人争辩：“我可以选择不去，那些士兵呢？他们可以吗？！我自请平叛一是为国二是为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百姓因为这次叛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更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儿靖北侯府待下去了。你说我可以靠着父亲这颗大树做一个整天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但也知道我根本不愿在父亲的阴蔽下乘凉！我己是受够了他对我母亲的虚以委蛇，从小到大他不知明里暗里的偏向了何姨娘和萧景寒多少次，这次因为我在战场上救了他一命就洗心革命了，开始对我们愧疚了，讽不讽刺啊？你不必劝了，我意已决，这次平叛就是为了让他看看，就算没有他的偏袒，我萧璟辞照样可以自己挣功名，照样可以报效国家！”

慕阑珩攥紧了手中玉佩，收起了劝少年的心思，哪里只是一瞥失神，这下怕是要失心……

三日后，他自愿放弃户部侍郎一职，转向皇上求了更靠近那人的兵部职位，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注视他率军远去，那块玉佩他小心的存放了起来，玉佩穗子上的玉环也被他用红绳串起来挂在颈间。那少年走后的一年中，慕阑珩梦中常是一个不羁的红色身影……

少年将军凯旋那日，他按捺着心中的欣喜，随着太子前去迎接。见到少年安然无恙时他的手都在发抖，不若那年远远一瞥，近看少年时可以看到他唇角有一颗很小的胭脂色小痣，平添了几分勾人，声音还是如以前爽朗，只是经过一年的沙场磨砺，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劲瘦的腰旁挂着的配剑似乎还残留着丝丝沙场上的血气，当对上少年依旧明亮的眸子时，梦却醒了。

慕阑珩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原是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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