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

1938年10月25日，国军撤离武汉。1938年10月27日，日军占领武汉

这样的消息对于身处上海的所有间谍无疑是沉痛的。婉凝亦然，遥想着军中刘志辉，甚是担忧，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为复心绪，婉凝游走在街上。也许是心里牵挂周婉凝竟是走到了周公馆，她抬着头眼里噙着泪水，望着熟悉的家。周继先还在苏州，周公馆里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场景难免更加悲凉

…………

重庆

萧雅定居在此，周围邻居都是些军人家属。现在这鱼龙混杂的重庆，这也算是一片净土。刘志辉伤势未愈，暂时无法调派去其他军区。他也从婉凝手中接过照顾萧雅的责任

刘志辉：嫂子，这是我的军饷，你拿着

萧雅：我不用，我现在在医院当护士，能照顾自己。卫国不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萧雅：对了，有婉凝的消息吗？

刘志辉：没有

刘志辉失落道

刘志辉：军统严格保密着，一丝风也露不出来

萧雅：嗯……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萧雅劝慰自己，也安慰着志辉。志辉勉强笑了笑

已是深秋的重庆，最多的便是雨水了。外头阴沉的天，连绵不断的雨，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

虎头山上，一队村民正护送粮车上山。这是村民们辛苦一年的收成，只希望能送上山个八路军，尽一份抗日的心

突然，清风寨上的小土匪们窜了出来，李当家的举枪指着村民

李当家：都给我站住，车上装的什么呀！

村民：回大爷，是粮食

李当家的派小的去查看，见果真是粮食后，蛮横道

李当家：都给我拉回清风寨去

村民：好汉们，这粮食都是乡亲们凑到一块的。这是抗日用的呀！

李当家：那算你找对人了，我们清风寨呀！就是抗日的队伍，弟兄们，拉走！

眼瞧着粮食被抢走，村民哭喊着哀求。见无果后，立即赶去与八路军约好的地点求助

村民：八路军同志

赵杰：老乡怎么了？

村民：八路军同志，土匪抢咱粮食啊！

赵杰：什么！

村民：就清风寨的土匪，刚抢完咱粮食往那边走了

赵杰带着兵一路追去。小土匪看见身后的八路军，慌忙报给李当家的，李当家见跑也跑不过，让小土匪们抄起家伙原地等待，不过只一条命有命令可不能开枪

赵杰：诸位可是清风寨的好汉？

李当家：没错，正是

赵杰：各位兄弟，幸会。素闻清风寨与我们八路军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两车粮食是乡亲们支援我们八路军的公粮。各位好汉是不是劫错了？

李当家：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给八路军个面子。弟兄们，分他们一车

赵杰：这位仁兄对不住了，我们邱团长的命令是让我把两车粮食都带回去，现在只剩下一车，那兄弟回去怕不好交代呀！这两车粮食恐怕都得留下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双方举枪相对。赵杰不慌不忙地瞧着对面，可心里却觉得有一丝不对，这帮土匪举枪的姿势竟然如此标准

李当家自知敌不过八路军，大笑几声，为自己找着台阶下

李当家：看在你们豆薯抗日的队伍。弟兄们，把这两车粮食全交给他们吧！

赵杰：谢了

李当家：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清风寨可不是怕你们八路军！在一线天，鬼子的一个中队被歼了，听说了吧

听到此处，赵杰心里有些难以置信

李当家：知道是谁干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是我们清风寨干的

赵杰：一线天的鬼子是你们杀的？

李当家：我告诉你，自从我们二当家的来了之后，清风寨打仗那可是一个战无不胜啊！看在你们邱团长面子上，兄弟我也卖给你们个情分

面子算找补回来了，李当家的带着土匪们赶紧回去。留下赵杰懵懵的呆在原地

回到团部，赵杰立即将李当家所诉告知邱明

邱明：你说什么？就是来过虎头山的周卫国？

赵杰：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去当土匪去了？

邱明召集连级以上的干部开会

邱明：同志们，还记得拔骑风口据点，那支帮我们打援的部队吗？这支部队我已经查到了

士兵：是国军的部队吗？

邱明摇了摇头

邱明：可能你们都想不到，全歼鬼子中队的，就是清风寨朱子明的部队

几位干部议论纷纷，想着以清风寨的实力怎么可能全歼鬼子一个中队呢？

邱明：朱子明之所以能打这场仗，是因为清风寨来了一个很能打仗的二当家的。这个二当家姓周，名叫卫国

许光荣一听，忙得撇过头，自己当初这么敌视周卫国，竟没想到他如此厉害，心里忐忑着。李勇坐不住，起身说道

李勇：报告团长，同志们，这件事情我要做检讨，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跟周卫国的关系，所以他才走的

许光荣也承认着自己的错误，邱明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淡淡地说道

邱明：无非听说人家是国军出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大敌当前，我们共/产/党/人应该有什么样的胸怀

邱明：不过老李和许光荣能主动站出来，说明他们的觉悟还不低

邱明：现在大家议一议，这事该怎么办？

干部们都同意想将周卫国这样的人才纳入虎头山，邱明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道

邱明：派谁去？

许光荣：报告，团长，这个错误既然是我犯的，还是我去吧

邱明瞄了一眼身旁的李勇，李勇低下头，却不愿低下自己的成见，不愿去面对周卫国。邱明不满，训斥着李勇的态度

吴远山：我提议，让陈怡和范小雨跟许连长一起去

张楚：团长，我觉得许连长去不太合适啊！清风寨毕竟是个土匪窝，而且人是许连长得罪走的，如果许连长去，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摩擦呢？

邱明却反对，他认为许光荣去最为合适，即便到时候请不来人，诚意与态度摆在那儿。邱明也同意陈怡前去

许光荣、陈怡、范小雨轻装上阵，来到清风寨。听到八路军前来，周卫国脸色一变，方胜利同徐虎也都翻了个白眼。朱子明让小土匪将人带到寨子里来

许光荣：清风寨的诸位好汉，大家好。想必这位就是朱大当家的吧！

许光荣望着朱子明抱拳行礼，周卫国听到着声音眼皮跳了几下，拳头渐渐攥紧

朱子明：没错，就是我，有什么指教吗？

许光荣：是这样，前段时间，你们在一线天伏击日军，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团长非常敬仰。所以让我们特意前来拜会一下

许光荣说着好话，朱子明听着也慢慢放下戒心。可卫国却不一样，怒不可遏地喊道

周卫国：把他的枪给我下了！

土匪：是

朱子明一惊，他也不知道卫国哪来那么大的火气。看着徐虎卸了他们的枪，范小雨叫着他们的名字，想让他们顾着份情

周卫国：许连长，久违了

范小雨：周大哥！

陈怡凝视着卫国的脸庞泪水夺眶而出，她心心念念数年的人却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是震惊也是欣喜

陈怡：阿文！

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卫国了，那声音为什么如此熟悉。周卫国怔怔地转过头，是陈怡！周卫国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见陈怡挣脱束缚，冲到周卫国面前想要抱住她心悦之人，却见周卫国后退几步，避开了陈怡的拥抱

二人对视，气氛从震惊变得尴尬，周卫国眨眨眼看着自己无意识的躲避，有些愣住，耳中忽得传出一阵耳鸣，无论陈怡如何唤他，他都没听见

清风寨众人迷惑地瞧着周卫国与陈怡之间，方胜利与徐虎面面相觑

徐虎：她谁啊？好像和团长关系不一般

方胜利：我也不知道呐？阿文？我好像……好像只听刘远这么叫过卫国

周卫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脑海中与陈怡的回忆突然袭来，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愧疚

萧雅：阿文

萧雅？怎么会有萧雅的声音，周卫国急忙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瞧见，只瞧见了正痛哭流涕的陈怡。他不禁有些失望。周卫国回过神来，郑重地对陈怡说道

周卫国：我就是周卫国

陈怡：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卫国看看身上的衣服，脑海中竟是在想若是萧雅瞧见现在的自己会说什么？一定是“你是不是受苦”“过得好不好”。周卫国有些难过，他不希望萧雅看见这样的自己，他是她的依靠，这身衣服真的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吗？周卫国若有所思，或许他该好好劝劝朱子明听听自己的想法

许光荣：虎头山的时候多有得罪，还望你能见谅

许光荣的声音将周卫国拉回现实，他有些恼火地看着许光荣，他周卫国还从未被监禁过，自己当时帮了他们这大的忙，他们居然反过头来监禁自己

方胜利在朱子明耳边说了他们在虎头山的遭遇，朱子明顿时怒火中烧，看姓许怎样都不顺眼！

朱子明：兄弟，这事大哥替你做主了。弟兄们，把他们给我绑了

周卫国举起手拦住了小土匪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许光荣

周卫国：若不是你，我还不会认识我这样兄弟。真‘谢谢’你！

周卫国咬牙切齿道，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范小雨，她毕竟救过自己，忘恩负义的事他周卫国干不出来。他又看了一眼陈怡，陈怡也满含热泪地看着他，周卫国坦然一笑

周卫国：虎子，把枪还给他们，让他们走吧

“就当还人情了”周卫国暗想着

陈怡：阿文，六年了，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能见到你真好

周卫国：嗯……我也是，见到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

周卫国淡然面对，陈怡疑惑地看着他。他们之间终是不一样了

陈怡：阿文？

周卫国：别，我现在是周卫国

周卫国拦住了陈怡亲切地称呼，论以前他听着很悦耳，可现在他总觉得哪里别扭

…………

是夜，周卫国从当时那包袱找出了那两只小瓷猪，像当时的萧雅一样握在手里把玩着

李当家：真没想到，这八路里头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妞啊！

赵守田：我看那俩个都不错

周卫国听着他们这么议论范小雨和陈怡厌恶地瞅着他们

李当家：二当家的，我发现那两个小妞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呀！你到底喜欢哪个？

李当家：干脆把她们两个都抓来，给二当家的做压寨夫人呗！

周卫国：嘶～～

周卫国瞪了他们一眼

周卫国：出去！

他们有些懵，周卫国瞧着他们一副死皮懒脸的样子，只见周卫国安安稳稳放下手中的瓷猪，起身将他们“打”出去

周卫国：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二人探出脑袋，在门外望着周卫国回到原位盯着两只瓷猪看，不由得迷惑

赵守田：诶，咱要不要问问方胜利他们？这二当家怎么今天总盯着瓷猪看？

李当家：我看行

赵守田：走走走

世界终于清净了，周卫国趴在桌子上看着瓷猪“小雅”，不由得微笑起来

周卫国：萧雅，我见到我以前喜欢过的人了，可我今天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陌生又疏远。萧雅，我应该已经忘了她吧？不然怎么会……

周卫国：萧雅，也不知道你好不好，我得好好劝劝大哥去，不然我怎么找你啊？

周卫国用手指轻轻摸了摸瓷猪“小雅”

周卫国：阿土不在，你一定要好好的

这晚远在重庆的萧雅睡得很安稳，梦里卫国就在她身边，告诉她他想她，他一定会回来的。卫国也抱着两只小瓷猪渐渐睡去。爱，很奇怪，长久的离别会使人疏远，并逐渐淡忘，却也会因思念变得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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