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职

夜里，范小雨心神不宁，无数的疑问盘旋在她脑海中

陈怡：小雨，小雨？

陈怡见范小雨愣神一天了，关心道

陈怡：想什么呢？

范小雨：没事

范小雨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陈怡看得清清楚楚

陈怡：你啊，肯定有事

范小雨：陈怡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陈怡：问吧

范小雨：你跟周大哥是同学，他是不是有个未婚妻呀？

陈怡顿时停下手上的事情，眼睛传来的酸感令她不自觉地眨着眼睛。陈怡看着范小雨顿了许久，才茫然道

陈怡：未婚妻？

看着范小雨点头，陈怡更是纳闷，不明的苦楚爬上心头

范小雨：今天下午，周大哥跟他们排新兵比武的时候，跑到山上喊出了一个名字

陈怡：名字？什么名字？

陈怡急切问道，可范小雨却戛然而止，起身朝屋外走去

陈怡：你上哪去？

范小雨：没事，你先睡，我迟去会儿

陈怡没有得到答案，她渐渐陷入沉思，曾经的一幕幕浮现眼前，她从未忘记年少喜欢。陈怡闭上双眸，痛苦皱眉，难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吗？

敲门声从身后传来，陈怡一惊，回头看去竟是张楚。陈怡低头有些失落，可张楚不曾察觉，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不少水果交给陈怡

陈怡：谢谢

张楚：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坐这儿想什么呢？

陈怡：你知道吗？下午周卫国和他们排的新兵比武？

张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张楚：我……我在呢！你别说啊，周卫国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

陈怡：后来又听说他跑到一个山上去，喊一个人的名字……你听到了吗？

张楚歪着脑袋回想着，过了会儿，他眼神瞬间明亮

张楚：对，他喊了，叫……叫萧雅

萧雅？这名字对与陈怡很是耳熟

张楚：怎么？你认识吗？

陈怡：你忘了，我们当时在南京，我在女中当老师那会儿我那女同事就叫萧雅。她还到过咱家吃饭呢！

张楚：对对对，怪不得听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陈怡：那你说周卫国喊这个萧雅，会不会就是……

陈怡语气颤抖，若是真的她不敢承认一切

张楚：那个女孩说过，她的丈夫在中央军校学习，她丈夫……是周卫国？

张楚瞠目结舌，陈怡缓缓低下头，她眼里已在不知不觉间蓄满了泪水

此刻，范小雨来到周卫国屋外，可她没有勇气进去，她不敢问萧雅，不敢问卫国与萧雅的关系，更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情感

范小雨坐在屋外呆滞了许久，若非徐虎出门，小雨不知还要再呆上多久

徐虎：范大夫？这么晚了还没睡？这大冷天的坐在这儿，不怕着凉啊？

范小雨：我……我睡不着，出来转转

范小雨：徐虎……我想问你件事

徐虎：什么事？

范小雨望着窗户上映照出的人影，她将徐虎拉到一边

徐虎：怎么了？

范小雨：徐虎，今天下午你一定听到了周大哥在山上喊什么了吧？他的是不是……萧雅？

徐虎面露难色，他不断张望着四周，祈祷有人能“救救”自己

范小雨：那个萧雅是不是在南京女四中工作？

徐虎：范大夫，你怎么知道？

范小雨：你告诉我，她跟周大哥什么关系？

徐虎清楚范小雨一定喜欢周卫国，这种事他一个外人真的不好说明白。徐虎站起身，拒绝回答

徐虎：范大夫，你要实在想知道，你直接去问，这事……我真的不好说，对不起啊

说罢，徐虎匆匆“逃离”，范小雨急得跺着脚，她走到门前，犹豫再三，终是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周卫国：进来

周卫国还以为是徐虎，与方胜利一道横躺在床上。见到来人是范小雨，二人立即起身

周卫国：范大夫，你有事啊？

周卫国疑惑看着范小雨，范小雨又不敢直视卫国。方胜利眼睛来回盯着二人，随后意识到自己或许不敢在这儿，挠头道

方胜利：那个……我出去洗漱，你们聊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屋里只剩二人，空气都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周卫国：范大夫，你……坐

范小雨：周大哥，你能告诉我吗？萧雅是谁？

周卫国有些痛心

周卫国：你问这个干嘛？

范小雨：可这个问题我必须要问。我必须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她到底怎么了？

范小雨的连问更刺中周卫国的心，他愈发觉得作为萧雅的未婚夫，丈夫！他是多么的不称职啊！

周卫国：萧雅是我的妻子，南京城破时，我去找了，她们四中的人已经都离开了。我现在……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周卫国崩溃到喘不过气来，泪水一滴滴掉落

范小雨：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周卫国：她当然还活着！

周卫国痛苦喊道，随即他意识自己失态

周卫国：抱歉，范大夫

周卫国：我去女中的时候，那里没有留下混乱的痕迹，所以她们一定是平安离开的

周卫国：萧雅的屋子也是，她……

周卫国顿住，他转头看向床边的瓷猪。萧雅不会不带走瓷猪的，怎么回事？周卫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周卫国：她不会死的，她还在等我呢！

范小雨：周大哥……

范小雨不敢再问，也不愿再问，在这间屋子里论谁对萧雅感情最深，那必然是周卫国，她有什么资格再去逼迫一个已经很痛苦的人呢？

周卫国：范大夫……我累了……你回去吧

范小雨：周大哥，你现在这样我不放心……

周卫国：回去！

周卫国努力压着声音，这下范小雨也拎得清，慢慢地走出屋子。关上房门，里面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范小雨还想进去，却被方胜利拦下

范小雨：你们……

徐虎也在门外，原来二人没有走远，一直在外面偷听着

方胜利：让他发泄一下吧！下午发泄思念，晚上再发泄自责，总不能一直憋在心里吧！

范小雨：都是我不好

方胜利：诶，那你和嫂子是……

范小雨：萧雅是我表姐

徐虎：啥！

徐虎大喊一声，立即捂住嘴，瞧着屋里动静没停，轻声说道

徐虎：那范大夫，你……你对团长，不对，你对排长不是……

范小雨瞪了他一眼，方胜利也踩了他一脚。徐虎吃痛地蹲下身子

范小雨：周大哥……以后就我的亲人……既然他说表姐还活着，那我就替表姐好好看住他

范小雨鼻头一酸，却还是一脸正直地说着

范小雨：表姐……没有看错人

范小雨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忍住了想哭的冲动，坚定地离开了

方胜利：哎～这叫什么事儿啊！

徐虎：范大夫看起来挺伤心的

徐虎看着范小雨离去的背影关心道。方胜利拍了一下徐虎的帽檐，徐虎的视线顿时被挡住

方胜利：有功夫关心人家，咱团长……咱排长就不关心了？

徐虎：能咋关心？离开虎头山去找嫂子？那又不可能，小鬼子盯咱盯得紧，别到时候没找到，还把命搭进去

方胜利：所以啊，卫国也够难受的

良久，屋里没动静，方胜利徐虎推门而入，只见卫国坐在地上，手也划伤了，旁边乱糟糟的，只有小瓷猪还好好的

方胜利：卫国……

周卫国：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卫国看着徐虎忙得收拾，愧疚道

徐虎：没事，排长你的手要不要找范大夫……

方胜利：咳咳！

方胜利咳嗽提醒，徐虎拍了拍自己的嘴

周卫国：范大夫是萧雅表妹，怪不得，她会给我一种信任的感觉

方胜利：听到了？

周卫国：虎子嗓门这么大，还听不见？

方胜利：有心思调侃了？

周卫国：胜利，你说我是不是不够称职啊？

方胜利：卫国，自古忠孝难两全，作为军人，你很称职。我也对不起我妈，她也在等我回去，可……只有把鬼子赶出去，我才能做一个称职的儿子。咱们都一样，我为我妈，你为妻子，咱们只能先将侵略者赶出去，才回归原位不是吗？

周卫国：匈奴未灭，还以为家

方胜利：对，就是这意思

周卫国：这是萧雅告诉我的

方胜利：那……你就牢记嫂子这话，好好打鬼子，还你们以后的太平

这一夜，他们三人聊了很多，聊着自己的家，聊着自己的亲人，聊着自己的理想，他们都有所不同，可唯一相同的便是都下定决心，尽绵薄之力也定要鬼子赶出中国

…………

早晨，周卫国醒来，干劲十足让排里的士兵训练。清风寨的人之前受过不少锻炼，也还能接受，可杨大力他们就不行了，但卫国的实力他们知道，杨大力都不敢提休息的事。若非陈怡找来，这帮新兵只怕一个上午就得累垮了

周卫国：陈怡？你有事啊？

陈怡：我昨晚从小雨口中知道……我以前也在四中工作，和她认识，我还让她来家里吃过饭呢……

周卫国：是吗？我想起来了，萧雅当时说的同事请客，是你们？你和张楚，对吗？他对你好不好啊？

陈怡：什么？我和张楚，你知道？

周卫国：都过去的事了……

陈怡想解释，只听周卫国开始说起自己与萧雅的初遇、初始、相知、相爱，甜蜜写在脸上，陈怡苦笑听着。话锋一转，周卫国语气低沉道

周卫国：我现在无法找她，但我以后一定找，就算找一辈子，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陈怡：如果……错过了呢？

陈怡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话，但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

周卫国：那我就等下辈子……

周卫国明白陈怡为何这样问？他记得他们的曾经，他承认他喜欢过陈怡，那时的他热血澎湃，陈怡又是有志青年，同学一场又经历生死，他也为她疯狂过。可是，他从来不会在陈怡面前克制情绪，冲动、胡闹、发脾气，他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态度。而萧雅不一样，他愿意为萧雅克制，他不舍萧雅忍受自己的少爷脾气，他愿意为萧雅变得更好

周卫国：因为我爱她

周卫国笑了笑，低头向陈怡示意后，回到了队伍里。陈怡自嘲笑着，她犹豫了，她究竟该不该告诉卫国自己与张楚是假夫妻的事？如果告诉他，那他和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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