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没好的身体因为这次的伤雪上加霜,我一直很疑惑,我家破人亡的那一晚,我到底怎么了!我并不是体弱多病的那种小娇娘,但是那晚为什么就那么巧?为什么那晚我会那么严重?
自从那晚从宰相府回来后,何立便每天都会来我房中陪我。许是因为当日他救我,那抹青绿印在了我的脑中;或许是因为他把我从那两个人渣手中救下时那份安心;亦或许是因为,他喜欢我…
我不恨他,我只是对这世道感到寒心。有些戏,真的是用生命在演。我害怕,我怕他在那深不见底的淤泥中殒命。我怕我的心,再一次因爱流血。
我天天咳血,竹月还是同以前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但是每次何立进来时,她总是退出去。我不明白。但是我没有多问,经历了这些,我明白了,有时候不开口,是可以救命的!
我半卧在榻上,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我的伤口虽有好转,但咳血这个毛病却一直得不到修护。
柳银笙:咳……咳咳咳…
我拿下捂在嘴上的手帕,果然,是一片殷红。
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何立:笙儿,我可以进去吗?
我深吸一口气,急忙把手帕塞进袖口。
柳银笙:大人…咳…进来吧…
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挽衣摆。在阳光的映衬下,他高挑的身材散发着光。
何立:今日,怎觉得你咳的更厉害了?
他坐在我床边,变戏法似的从背后端出一盘樱桃。看着樱桃,我心里却不是滋味。他见我不语,放下樱桃给我倒了杯水。
我抬眼盯着他,又不知为什么忍不住泪水。何立看到我的眼泪,不假思索地将我搂在怀中。
何立:笙儿,对不起…
我蜷缩在他怀里
柳银笙:大人…我好疼…
我也不明白,可我就是觉得很委屈。因为我的家,因为我的父母,或者,因为我爱的人…我抓紧他的衣袖,肩膀抽动着。他搂着我,抚摸着我的后脑勺。我听着他的心跳却越觉得心酸。
这时,一滴泪落在我的脸颊上。我一惊,何立…哭了…
我抬头,他的眼睛红红的,似是愧疚,似是心疼。我下意识的想拿手帕去擦,拽到一半我才想起来,我明明是把手帕藏起来的!慌乱中我又想把它塞回去,但被眼尖的他一手抓住。
何立:你还想瞒着我吗?
我愣了愣
柳银笙:我没事的,我刚刚说疼,是肩膀后面疼。
他盯着手帕上的殷红
何立: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我只知道你咳嗽,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么严重?
我拿回帕子,思索片刻又放下,扯着袖口给他擦泪。
何立:笙儿,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祈求。
柳银笙:大人…又有点累,您能不能帮我把我头上的簪子拿下来?
他照做了,想把簪子放在一边,我握住他的手,按回他的胸前。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微微喘着气,又将头靠了回去。我说过,他的怀里,是我最觉得安全的地方。
过了一会,我轻轻推开他
柳银笙:大人,时间不早了。您天天那么忙,早些回去歇息吧。
何立:笙儿……
柳银笙:回去吧!
我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回了他一个久违的微笑。
我目送他离开。说实话,我很贪恋他怀中的滋味。如果可以,我希望只有我和他,宁愿不要这权利和地位。我只愿两人安好,共同白首。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即便是家道中落。我在何府的这些日子,除了养伤的时间,我基本上都是在何立的书房中度过的。我喜欢何立的字,何立的画。与他相同,他的字沉稳、殷实。与他不同的是,他的画,自由、飘逸。
我经常临摹他的字,时间一长,我的字和他的字也有几分相像。
柳银笙: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是啊,就差一点了……
我推开窗,夜风还是有些凉的。我坐在窗边,看着越来越浓重的黑夜,攥紧了手心。秦桧,圣上,世道……我不会再顾着什么了。我取下阿娘留给我的平安锁,吻了吻。
柳银笙:阿娘,对不起。你和阿爹对我的期望,笙儿是无法做到了。不过,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我喃喃自语,突然一个炸雷劈下,下雨了。我从小很害怕打雷,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感觉了。也许世上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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