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4

乔楚生在家里没呆多久，巡捕房就打来电话，说是路垚通过那几个日本人脚下粘的泥土的成分，分析出日本人藏匿犯罪证据的地点。

乔楚生：“三土说找到那些被当成实验品的人可能藏身的地方了，我现在过去看看。”

沈星沉“我也要去！”

乔楚生：“这么晚了，你去干嘛？”

李嫂把厚实的外套递给沈星沉，她撩起头发穿好衣服道，

沈星沉“那些细菌的传染性强，没有专业的防护，很容易被传染。”

乔楚生：“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去了，在家里好好呆着。”

沈星沉“判断病毒菌种以及是否武器化是我擅长的事情。”

沈星沉拉着乔楚生的袖口，目光坚定地道，

沈星沉“而且我总是要有个机会去战胜恐惧。”

冬夜的墓地，寒浸浸的风穿梭而过，全身的鸡皮疙瘩就会战栗起来。惨白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墓碑上，几只乌鸦被手电筒刺眼的光惊得四散飞起。

路垚跟在乔楚生后面亦步亦趋，拽着他不肯撒手，

路垚：“老………乔，要不我们白天再来？”

乔楚生：“这人都死了，你还怕什么，又不会跳出来……”

乔楚生踩到一根枯树枝，刺耳的声音让路垚直接跳到了他的背上，哭着喊着，

路垚：“有………有鬼抓我的脚………”

乔楚生无奈地回过头，用手电筒一照，拽掉路垚的裤脚上叮着的一根刺藤。

乔楚生：“行了，就一刺藤，给你吓成这样，你看你那点出息！”

路垚定睛一看果然只是个普通的刺藤，若无其事地跳下来，企图跟乔楚生讨价还价，

路垚：“要不我跟沈星沉一起坐车上，我怕她一个人无聊……”

乔楚生：“老实点，我媳妇无不无聊，跟你有什么关系。”

乔楚生朝前方照了照，隐约看见个破败的小屋，催着路垚道，

乔楚生：“赶紧的，快到了！”

根据路垚从细菌实验室研究员脚下粘的泥土成分分析，他确定这几个研究员最近都去过墓地。

墓地这种地方人来人往得少，运来几具尸体也不显得扎眼，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就把用来实验的活人藏在墓地附近。

这年头连连战乱、民不聊生，多的就是死人，所以上海周边有不少乱葬岗。而他们现在来的这个，就是里细菌实验室最近的一个。

这个乱葬岗旁边住着个泼皮无赖马三，胆子奇大又好吃懒做，所以就靠着偷拿些祭品或者扒了尸体上值钱的东西去买为生。

马三听见狗叫以为是“来生意”了，兴冲冲地拿着棍子冲了出来，一见举着电筒的乔楚生，讨好地笑问道，

龙套：“这位爷，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挖坑埋人这些小事我都干得来。”

乔楚生的手电筒上下扫了马三一下，冷着脸道，

乔楚生：“巡捕房办案。”

马三以为是来查自己盗窃尸体财物的，心里一慌，转身就想溜走，被乔楚生一把踩住小腿，跪倒在地上，

乔楚生：“跑什么跑？”

马三节连求饶：

龙套：“官爷，我干的那些事都是为了糊个口而已。”

乔楚生：“我不是问你干得那些缺德事。”

乔楚生收起脚，问道，

乔楚生：“最近有没有日本人来这里？”

龙套：“日本人？”

路垚：“他们应该是带了好几具尸体来的，说不定还有没断气的，下葬之后应该还朝身上喷了东西。”

马三回忆了下，像是想起来什么，却又支支吾吾地道：

龙套：“这我哪里……”

乔楚生利落地拔出腰后的枪，抵在他的脑门上，

乔楚生：“这下还记得吗？”

冷冻腊月里，马三被抢顶着，脑门子直冒冷汗，颤抖着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空地道：

龙套：“就在那边……”

乔楚生把枪收进枪套，朝后面跟着的几个拿着铲子、提着消毒水的巡捕招招手，

乔楚生：“去那边看看，都小心点，别碰到尸体和泥土。”

路垚站在旁边指挥道，

路垚：“这里，这里，还有那边，土壤的痕迹比较浅，应该是最近有被挖过。”

喷上消毒水巡捕们全副武装地一铲子一铲子挖下去，不消一刻钟就挖出了三具尸体。乔楚生掏出照片来比对了一下，确认其中有两个是码头失踪的工人。

沈星沉“面部有炭疽痈，周围组织有非凹陷性水肿，这是死于炭疽热。皮肤出血、有瘀斑、尸体呈紫黑色，这两个是死于鼠疫。”

沈星沉拿着树枝挑开死者的衣服，通过他们身上的病变情况确定了死因。

乔楚生双手叉腰，沉默不语地看了良久，问道，

乔楚生：“既然传染性这么强，他们的家人也不能把尸体领回去了？”

沈星沉“死于炭疽热的尸体必须就地焚烧，焚烧之后所有的灰烬都要深度掩埋，这片区域还要进行大范围的消毒。”

沈星沉看着手电筒灯光下，死者脸上黑色的炭疽痈，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曾经见到过的人间炼狱，想起那个犹太小女孩惊恐的眼神。

她紧握着乔楚生的手，感觉他手心源源不断的热力透过皮肤融进她的血液之中，才觉得全身的寒意消散不少。

路垚：“鼠疫是接触性传播，在解剖的过程中也很有可能发生传染，所以最好还是别运回巡捕房解剖了。”

乔楚生长叹了口气，

乔楚生：“他们的家人连具全尸也见不到，这群畜生！”

找到了决定性证据，细菌实验室拿活人做实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案件的报告最终由路垚和沈星沉合作完成，加上几位相关专家的危险程度评估书，厚厚的一沓资料被提交到工部局。

这个案件牵涉甚多，工部局还特意召开了董事会议商讨此事。在铁证如山面前，即使是两个日本董事也同意要对此事问罪。

日本驻上海自卫队自然是不会承认知道这个细菌实验室的存在，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宫本苍野的身上。数罪加身，宫本最终被公审公堂宣判处以极刑。

宫本被处决的那天，乔楚生去了白宅向白启礼汇报情况，白启礼转着手上的两个核桃沉吟道，

白启礼：“那群日本人有动静吗？”

乔楚生：“没有……我抓了宫本，又搞了他们的实验室，他们居然没什么反应。”

白启礼：“怎么了？没动静不是挺好的嘛？”

乔楚生安排了人在金显荣和叶冲周围观察情况，发现他们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

乔楚生：“我怕的就是他们没动静，这帮子日本人比英国佬还阴险，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白启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乔楚生：“他们要是直接冲我来，我是不怕，怕就怕……”

怕就怕他们动什么歪心思，冲着他在乎的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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