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血色

水晶灯下的穿着伴娘的衣服的少女有着温和干净的黑色长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映衬琉璃色的眼眸，美好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小姐，这枚蓝宝石胸针，应该是您很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我?”

灰蓝色的眸子直视着与她十指相扣的女孩子，语气清淡，但并不冷漠，只是很平静在问她，一个自己并不明白的问题。

对于初落来说，这的确是不值得的事情。

音乐依然在继续，少女的嗓音依旧是那样的温和干净，她轻声道：“只是一个装饰物罢了，而且，是和你很相称的颜色。”

相称吗?

属于少女的，那样干净美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和她相称呢?

音乐停止的时候，灰蓝色眼睛的omega默默注视着少女走向婚礼大厅的中心，那些贵族小姐们聚在一起，似乎都对温柔的公爵小姐十分欢迎。

初落又恢复了那副冷淡至极样子，一个人静静走出了人群喧嚣的大厅。

随着迟晏一起隐藏身份来参加婚礼的宁秋，独自坐在角落里，眼眸倒映omega离去的背影。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她的血液和心脏都是黑色的，她的温柔只会给那位公爵小姐一人。

走廊布满了华贵的水晶灯和油画，对于初落来说，既熟系又陌生。

熟系的是记忆里曾在这样的地方走过，陌生的是那段地狱一般的记忆，已经过去了七年。

灰蓝色眸子的omega手里端着蜡烛，眼眸幽深，含着无尽的冷漠。

婚礼的时候，虽然傅离枳是名义上的证婚人，但也无非只是因为他尊贵的皇室血统挂个名分罢了，小少年当然不会为新婚夫妇念什么婚礼的誓言。

他只是看在傅薄言的面子上颇有些不耐的坐在台下，看着侍立在一旁因为他的原因同样走过场的初落，带着些讽刺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和那位平民新娘竟然认识。”

“怎么都觉得你应该是不会有朋友才对的。”

“永远冷着一样脸，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

傅离枳抬头用他那双带着玻璃质感的好看的灰色眸子看她：“恶心的奴隶，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初落似乎是早就习惯了他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厌恶，又似乎是不在意，只是低下头公事公办的回复道：“只是一位朋友的妹妹罢了，殿下不用在意。”

她边说边端上精致的甜点到小少年面前的桌子上，一举一动都是完美的执事作风。

扫了一眼脖颈下方有些歪斜的绿宝石领结，小少年把不耐的目光投向灰蓝色眼睛的omega。

金发omega依旧面无表情，却是直接跪在地上，将精致的领结重新系好。

这个人总是这样，作为仆人，一举一动都挑不出任何错处，但是那副冷淡到没有一丝感情的态度和神色，却又总是能够让人觉得不耐。

系着精致蝴蝶结的浅棕色长靴随意的踩在omega因为穿了白色纱裙而裸露的肩膀上，omega跪在小少年面前的桌子下，旁人又隔的远，不细看并不会发现小少年的举动，所以他十分的肆无忌惮。

明明是这样带着侮辱性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施虐的行为，但灰蓝色眼睛的omega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情感波动。

或许是迟晏做过太多更加过分的事情，或许是她不在乎，或许是在这种腐朽制度下的奴隶除了死亡和痛苦就只有忍耐。

那双眼睛就和其他所有的没有倒映叶琯宁的容貌的时候一样，依旧是那样忧郁的灰蓝色，就像是沉重的化不开的雾气里，无端让人觉得压抑的灰蓝色天空一样。

小少年踩得很用力，虽然王子殿下确实娇贵，但毕竟是位alpha，初落几乎是顺势被他踩得倒在地上，然后傅离枳换了更为方便的脖颈处。

喘不上气再加上脆弱的地方被别人漫不经心的碾在脚下，傅离枳确实料到了恶心的奴隶怎么也应该露出些痛苦的神色，毕竟她只是没什么感情，又不是没有痛觉。

但他并没有想到她会反抗，一个奴隶罢了……

正当王子殿下准备给反抗的奴隶一点理所应当的教训，比如将握住长靴的冷白色手指一根根碾出鲜血的时候，灯光却在与此同时的一瞬间全部熄灭。

在被剥夺了所有视力的瞬间，灰蓝色眼睛的omega顺势站起来，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抱住他，低声道：“殿下如果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还是请等到安全的时候吧，现在太危险了。”

在火车上也是这样，无论上一秒她有多么狼狈，下一秒却能在有安全隐患的时候，若无其事的用她的方法保护他。

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明明一直都没有反抗，却只在将要有危险的时候……

其实王子殿下并没有折磨人的习惯，只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标记了一个他厌恶至极的omega奴隶，小少年难免会含着怒气以及不满。

更何况金发omega那副清冷禁欲的模样，的确很难让人心生怜惜。

“谁准你抱我的，恶心死了。”

虽然确实因为初落的保护有些动容，小少年却只是在黑暗里颇有些傲娇的掩饰他的情感。

初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放开了手站在他的身边。

过了很久，她才缓慢开口道：“殿下不用担心，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刚刚……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只是因为快要成年信息素紊乱的更加频繁，下意识的在黑暗中想要接近标记过自己的alpha罢了，虽说并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会做一样的举动，毕竟小少年是她很重要的一枚棋子。

但信息素紊乱时脆弱不堪的无力感，让omega有了一丝厌恶感，与其说是对自身的厌恶，倒不如说是对劣质的腺体。

时机成熟的话，她会把属于她的腺体拿回来的。

灯光重新亮起的时候，人群再一次暴发了更大的喧嚣，这位新晋贵族的当家人，也就是新郎陆绎泽的父亲，当场死亡。

正在小少年好看的瞳孔微张有些惊骇的的时候，灰蓝色眼睛的omega重新在他身边跪下，将自己隐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灰蓝色的眸子依旧冷淡的没有一丝表情，就好像刚刚并不是死了一个人，只是看了一场平淡的电影一样，无波无澜。

走廊隐秘处的电线被蜡烛的火光融断，宁秋凑过去细看，的确是初落跳完舞从大厅内走出来来之后，从长廊内取的一根，除了一直在注视她的自己，并未有人看到。

宁秋当然不会妄想初落是在帮助他完成组织下达的任务，只是颇有些感慨，她又在谋划什么呢。

会是那个人的命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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