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四二）

阿爷便道：“我担心你啊？索额图，你给我记住了，忠君侍主，但不能完全交心啊，他们给你卖惨，你就两耳不闻窗外事，要的就是装聋作哑，将来的事谁也看不见，要杀要刮随他便，除非他们就是要定你的命，不然你一定没事。”

“儿子在您眼里就这样笨吗？”三叔听了便有些不高兴。

阿爷叹道：“索额图啊，一步错步步错啊，这盘棋你得给我下稳当了，将来云珠有无子嗣，那都是皇家的人，不是你的人，你得给我认清楚了。”

“阿玛，儿子记下了。”三叔一听便知道阿爷的良苦用心。

阿爷便又交待，“索额图啊，父亲再教你最后一招，你呀得学会把脉，皇家的脉就是最主要的，生与死都握在人家手里，你还得学会看风头，他的风从哪个方向吹来，你就顺着那个方向走，你握不准啊，那就别握，别给人当靶子射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阿玛，您老人家放心吧。”

阿爷却还是不放心，“这话我也给佟国维说过，毕竟是我女婿，别以为自己是国舅，别人就拿他没法子了，皇上喜欢你就是舅舅，不喜欢你，连条狗都不如啊！”

“阿爷，您别动气了？”她看阿爷越说就会越上火了，刚好又到了他吃药的时辰，便从丫鬟手上接过药端去。

阿爷心疼她道：“乖孩子啊，阿爷也真是没办法了，皇家要你，我又不能不给啊。”

“我明白的，阿爷，您喝药吧，喝了药身体才会好起来。”她乖巧懂事。

阿爷喝过药后，三叔便让她好生照看阿爷，然后便离去了。

阿爷拉她至身前嘱咐：“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历朝历代的皇后啊！你啊也都知道，阿爷教的，你也记在心里了，后宫啊，还是门大学问，尤其是皇后，要懂得知足……”

她笑点点头：“我明白的，阿爷曾和云珠说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活一世，不求，便不会失去，世上的人那么多，每个人都苦，我出生在这个富贵的家族，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幸福，不仅是皇后，就算是贵族正妻也一样的。”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一个家族往往到最尊贵的时候啊，就越是险象环生之处啊！咱们这个家族已至巅峰，这个时候啊！该弱就得弱，让那个水啊倒回去。”阿爷满意的摸了摸她头发。

“我明白的。”她笑应。

“你三叔渴望走向权力，阿爷也不知道权力会把他带到哪里去啊？”

“您和太皇太后曾是师生吗？”她忽想起康熙二年，家里有个老太太私访索府，还是从她家的后厨门进来的，“我现在才知道那个老婆婆是太皇太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是在盛京时代的事了。”阿爷笑说。

“能说给孙女听吗？”她有点好奇。

阿爷便将这段往事说给她听。

那时候，布木布泰只有十三岁。

她刚刚出嫁的那一天，他也只有二十五岁。

索尼便是她的迎亲大臣。

“巴克什？”

海子边，湖水清，她问他。

“嗯。”他洗了个脸，点点头。

她笑语有礼，“您是巴克什？能教我学汉文吗？满蒙的学识，都不如汉文的高深？”

他笑拒，“你去了盛京，那里也有很多巴克什，他们都可以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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